蔺璟臣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的波动,眨眼已经回归平静,如今,耳边除了吴芊桐稍显过激的声音里还夹着不远欧洋跟顾若州他们说话时的风轻云淡,没有在想为什么是欧洋这个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在刚才那场充满竞争性的球局里烟消云散。

纵然欧洋表面跟他没有撕破脸皮,可是刚才那场球局,他明显感觉到从欧洋身上透露出来的浓烈敌意。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蔺璟臣淡声问,淡淡的口吻听起来有点冷漠。

蔺璟臣的态度应该已是知道点什么,听着低沉却没有太多感情的声音,吴芊桐用力捏紧了拳,心里面的思绪实在是千回百转。

她拿着手机扭头看着窗外泛黄的树叶,随着风一吹相继飘零掉落,她道:“早前做过心理测试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一直有吃药治疗,但是没见好转,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我爸妈找了国外的专家给我看病,后天的机票,你能来送我吗?”

蔺璟臣只说了四个字:“一路顺风。”

吴芊桐眼眶逐渐湿润:“我现在还在想如果我能勇敢一点,早一点回来,赶在秦昭面前先一步重新再追求你是不是结局会有所不一样。”

“不会。”蔺璟臣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回复。

但有的时候,沉默也是最好的答案,不管是哪一种,因情况而定,情商不低的人都应该能猜到答案。

蔺璟臣知道吴芊桐现在心很脆弱,但没有好结果的好话说出来欺骗人,倒不如连根拔除,这个问题很早之前就应该说过,吴芊桐已经也有自知之明,但是患有心理病的女人,实在很难揣测她的心思。

这般,吴芊桐心里头仅剩的一根情丝终于被斩断了,就像外面枯黄的叶子没有了生命,这份执着终于是尘埃落定。

吴芊桐之所以固执的想回头不是没有原因,在经历过跟欧洋那段痛苦羁绊的纠缠,她意识到了当初喜欢蔺璟臣时的感情的纯粹,再来,蔺璟臣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表现的成熟稳重使人觉得安心,他是一个值得携手一生的伴侣。

蔺璟臣太好。

所以久而久之,在她心里面成为了一种固执。这份固执一直持续到李豪被绑架,她终于是有些松动,加上父母一直在身边劝导让她不要再一错再错,她才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吴芊桐从小家境富裕,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加上近些年来事业顺风顺水,别人将她捧得太高,为人处事难免高傲骄纵,现在试过从云端摔倒了泥潭里,该受的惩罚也受了,她总算有几分清醒。

人一旦固执难免喜欢钻死梧桐牛角尖,早点意识到对错,还来得及补救。

“上次在电视台你质问我skll是不是我派人做的,不是我做的,但跟我也脱不了关系,我逛外网的时候无意中得知到skll这种毒品,后来我确实用马甲小号在上面说过如果能有这个东西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拆散你跟秦昭,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可怕,但我没想到,这种危险致命的东西真的出现了。”

“当初你跟我提skll的时候我很害怕,没想打真有人拿这种毒品对付了秦昭,后来仔细想想,我的所有一切欧洋都事无巨细,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后来我还疑虑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对他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想想,他也许是想一箭双雕,毁了秦昭能让你痛苦,又能让我看的透彻明白,他何乐而不为呢。”

欧洋的心思,一旦揣测,就会让人觉得心惊胆颤,怎么会有人能可怕到这种程度,温文儒雅的面具下他的心早已经被黑暗吞噬。

其实将吴芊桐心思一直往蔺璟臣身上靠拢的也是欧洋,有部分因素是他造就的,毕竟她自己曾陪伴或者爱过这么一个可怕的男人,她既是失望又恐惧,渴望脱离现状,恰好她曾经喜欢过蔺璟臣,且抑郁症多半是这么来的。

至于李豪,她剩下的只有愧疚,别无其他,现在她只能祈祷他没事,若不然,她大概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

蔺璟臣不出声,像夜深时的平静。

吴芊桐深呼口气,缓缓又道:“再见,蔺璟臣。”

“恩。”

电话结束。

那头,吴芊桐无声叹息,难受的闭上眼睛。

这通电话时间不长,大概就七八分钟左右。

蔺璟臣捏着手机,朝他们道:“去趟洗手间。”

刚才拿球杆的时候摸了些粉防滑,如今手里沾到些,此时,洗手间里,水声开的哗哗作响,蔺璟臣挤出洗手液快速洗了个手。

将水关上拿纸巾擦手时,余光瞥到站在门口的欧洋,他睥睨着:“刚才的电话,是芊桐打过来的?”

疑惑之中,是肯定。

蔺璟臣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开腔:“既然猜到,问来做什么。”

欧洋忽然就笑了下,一脸兴致蛊然的,用着淡然的口吻:“她特地打电话给你说了些什么?”

蔺璟臣目光投落过去,却是问:“说你虚伪。”

吴芊桐说的那些话蔺璟臣很完美的总结了两个字。

欧洋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可明显是不在意对方怎么看他的,他只是懒洋洋的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真面目,那我就不必再跟你玩什么兄友弟恭的把戏,都这么多年了,早腻味了。”

过去两人之间的交情在他那儿仿佛只是无所谓的逢场作戏。“找人对你那小姑娘下手,包括要给她注射毒·品,车祸,狗仔跳楼,盗取你公司的机密文件,我暗地里做了这么多手脚,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手?”

语气,眼神,赤裸裸的挑衅。

这回,大抵是真正意义上的撕破脸皮了。

蔺璟臣看着他。

欧洋再道:“看你还能这么冷静的面对我,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狠。”

蔺璟臣只看着他说:“好自为之。”

然后阔步走出门口,头也不回的走掉。

说再多都没任何的意义。

况且,蔺璟臣从来不是多话的人,欧阳的所作所为,本身就是错的,不管如何,都需要给一个交代。

欧洋独自站在门口一会,面无表情。

蔺璟臣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里面的气氛相当的沉默。

后来顾若州喝了一大杯红酒的时候才开口说话:“刚才后脚跟着欧洋的尾巴去洗手间,不小心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

他回来的时候还恍然的很,周年看他实在不对劲便问了怎么回事,顾若州也没藏着掖着,便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他们。

“那些事情,都是欧洋干的?”

震惊,诧异。

此时无声胜有声。

欧洋没有再回来休息室,他是直接离开休闲会所,俨然变相的跟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画上一个句号。

~

李豪自在酒店被敲晕绑走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因为他的眼睛被蒙上了眼罩,双手双脚捆绑在椅子上。

这些天没少吃苦头,因为视线一直被遮挡,他根本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而且时常挨鞭子,现在浑身都在发疼,而且根本不看时间,对方随心所欲,把他当成玩物一样来摆弄。

彼时,门突然被推开,李豪感觉有人走进来,顿时,他一颗心悬起来。

不会儿。

李豪艹了一声。

因为他现在又在挨鞭子,大抵是对方心情欠佳,这次打的比平时还要重,好像再拿他发泄那般。

一鞭又一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