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接到西北奏折,第二日即派七皇子穆奕带3000骑兵奉旨先一步赶往敦煌郡赈灾助定远将军固守边城。

一路快马加鞭,昼行夜伏,一日最少行四百里,并派出一队斥候,先行打探,为他们争取时间,可是算算日子,不到正月也是无法赶到敦煌郡。

穆亦不免为端木玄担心,“传本皇子令,天见拂晓即拔营起程,酉时末方可宿营。”

“是!”这些兵将侍卫见堂堂皇子都能坚持,就算心中赶的再不情愿,也不敢有一人抱怨。

穆奕虽有心想快一些赶到边城助端木玄一臂之力,可却在刚入敦煌郡,就被积雪直接挡住了去路。雪最深之处,竟有半丈之深,根本无法骑马。

“七皇子,斥候回报,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出了城即方向难辩,如果皇子坚持赶路,唯恐会有不测?”

“堂堂吴国亲兵,难道是群怕死之辈,不能骑马,就找个识路之人带路,牵着马走!没有道路,让派人去除雪开路,难道朝廷养你们这些人,都只是用来吃饭的不成?”穆奕也知,这些回报之人,因要护他安全,多少会有些夸大之词,只要他坚持赶路,他们总会想出办法。这一上路才发现,斥候回报虽有夸大,但雪路难行,的确不便骑马,只得下马靠双脚方可继续赶路。

“赈灾粮草不日即到,传我军令,着酒泉郡、张掖郡各郡官兵。入敦煌郡清扫积雪,为赈灾人马清路!”穆奕此举倒是为赈灾粮的抵运节省了不少的时间。可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腊月初八,已经是数九寒天中的四九之日。也是整个冬季里最冷的日子,气温已近零下35度左右。屋外已经滴水成冰,就更别说是伸手干活了,所以只要不是清雪或喂养马匹,司徒嫣和吴谨等人是整日的躲在屋子里连门都不出。

为了能让干活的人不被冻伤,早在三九未到之时,司徒嫣就从戒指里取出些碎布。给需要出门干活的都做了帽子和手套,这样轮着带,倒也没有人因此冻伤。

今天正好轮到陆明带人去喂马。看守火堆,进入三九之后不只是怕马夜冻而堆柴点火,甚至是白日里除午时前后的三个时辰,其它的时辰都会点上些小火堆。为马驱寒。

陆明忙了一个早上。回到正房堂屋时,整个人有种被冻透的感觉,四肢都略显麻木,一推屋门顺着门帘灌进来一阵冷风,“陆大哥,各位快都喝点儿姜汤暖暖!”司徒嫣一早就去熬了姜汤,这些姜汤每日都只给出门干活的人喝,为其驱寒。也省得生病没法子医治。

不是司徒嫣不愿给这些人治,只是药草有限。她还要给吴谨和栓子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陆明连喝了两大口姜汤,这身子才算缓过劲儿来,“小五,俺看这天儿太冷,要不明儿个你就别出门了,有吴老弟在,差不了的?我也会跟着去帮忙,你只管留在屋子里就好?”陆明的关心让司徒嫣的心里暖暖的。

“有家兄和陆大哥在,我当然放心,跟着去也不过是打打下手,累不着!”只要撑过腊月,朝廷赈灾官员就应该到了,司徒嫣可不会在此时功亏一篑,让别人闹事坏了吴谨的名声,而且她穿的多,又不时的喝些驱寒的补药,倒比陆明他们身子还好些。

“你啊!处处为着你哥,你知道我们几个有多嫉妒吴老弟能有你这个妹子。”陆明这话倒是引得一屋子人都跟着点头。

“我怎么听着陆大哥这话,像是没把我当妹子看,这我可不答应啊!”司徒嫣天着玩笑,怒瞪了陆明一眼。

“得,我说不过你这个小妮子!”陆明最喜欢和司徒嫣说笑,自然看的出她不是真的生气。

“陆明,你和她斗嘴能坚持说上几句已经是好的了,昨天我看狗娃那是只说了一句,就让这丫头,给顶得一头包,‘俺,俺的!’吱唔了半天,连多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孙大胡子的话,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喷了,连陆明一口姜汤没咽下去,被呛得眼泪直流。

“大胡子叔,你咋埋汰俺,俺那不是不说,是让着俺妹子,是吧小五?”丁狗娃哪里愿意在司徒嫣面前露怯,红着脸梗着脖子顶了孙大胡子一句,还不忘问问司徒嫣的心思。

“是,丁大哥口齿伶俐,能言善道,巧舌如簧,小五佩服之至!”司徒嫣还真的给丁狗娃行了一个女子贯行的常礼。

“小五,俺咋觉得你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词倒是好词,可俺咋觉得不像是夸俺呢?”丁狗娃听出了司徒嫣话中的阿谀。

陆明等人更是一个个的笑倒在了炕上,指着丁狗娃笑,“丁老弟,小五这是夸你比那媒婆还利害呢!”陆明这一说,连司徒嫣都绷不住笑倒在了桌上。

“你们!俺不信,小五,你真是这个意思啊?”

司徒嫣看丁狗娃犯了倔劲儿,怕他真的生气,忙推说不是,就找了个借口去了灶房,她这前脚刚出门,就听见堂屋里的笑声更大了,还有丁狗娃骂人的声音, “其实这样的日子虽有辛苦,可却也不失温情!”感慨了一下,这才紧着衣领进了灶房,还不到做饭的时候,两位婶子都在屋里歇着,司徒嫣趁着这会儿没人,将戒指里给吴谨准备的做八宝粥的材料取出来一些,找了个陶罐熬煮了起来,又将给众人的八股米都备上用水泡了,等到中午的时候让两位婶子再煮些,大家都分上一碗,也算过个节。

至于祭祀敬神那些,这会儿哪还有人有这个心思。她也就没准备。一边熬粥一边想起了李家四兄弟,再有两天就是腊月初十。是李三郎和李四郎的生辰,也不知翠萍他们有没有将信送到,也不知哥哥们会不会煮寿面来吃。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这会想起司徒嫣不仅有些泪湿,即为他们担心,也为眼下的处境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