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十一月,天总算是放晴了,北风也小了许多,虽说已经进了三九,可这样的日头,还是给这灾荒不断的寒冬带来了一丝曙光。

将军府内,墨风和墨雨两人这些日子,比端木玄这个主子还要忙碌,白日里两人要守在端木玄身旁当贴身侍卫,晚上还要去城内的大户人家充当窃贼。

对,就是去当贼。如果让人知道堂堂凉仁公府的“铁血队”,如今为了一点子药材,成了入室行窃的盗贼,别说是兵将武士,就是皇上驾临凉仁公亲到也不会相信的。在吴国兵将心中,“铁血队”那可是征战杀场的骁勇之士,说白了就是现代的特种部队,是国之栋梁,怎么可能会去做贼?

可正是因为没有人相信,这事儿即便彻查也不会有人想到他们身上。更何况这会儿官差、兵丁都在忙着安置灾民,巩固城防,哪里会有人去查这些事儿,那些丢了东西的大户人家,只能自认倒霉。不只粮食被官兵洗劫一空,如今府里连点子像样点的药材都被贼人惦记上了。除了指天骂地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天正是轮到墨风出府,亥时初,见端木玄的书房熄了灯,墨风换了夜行衣,直接翻墙而出,这些日子不少的大户人家都加派了人手守夜,只是这些家丁,本来就没什么武功,更何况现在还吃不饱,睡不好,哪有人真心的看守,这会儿都找个地方躲懒睡觉去了。

墨风这次的收获倒不小。光人参就找到了三根,还有不少的燕窝、杜仲、阿胶、当归等,装了满满的一大包。差点儿将整个药库里的药搜刮一空,这才意由未尽的退了出来。

其实墨风和墨雨这样,全都是为了他们的少主定远将军。这些日子端木玄一直同灾民们吃的一样,虽说每天能多分一碗粥,可长此以往,哪里能撑的住。可墨风和墨雨劝谏了多次,端木玄仍一意孤行。而且将军府中的药材早在给端木玄养病的时候就已告罄,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两人才商量着当起了小偷。虽然这事如果东窗事发,会失了“铁血队”的名头,大不了到时以死谢罪也就是了。只要能保住少主一命,别说是当小偷。就是龙肝凤胆只要有人家里有。他们也不介意杀人越货。

墨风满载而归,刚翻墙回到将军府,就听见端木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墨大侍卫,这三更半夜的,你不好好躺在屋里睡觉,这是上哪个青楼楚馆逍遥快活去了?”

墨风被这一声吓得一转身就跪在了端木玄的面前,如果他能抬头看上一眼。也不会被端木玄吓得混身发抖。这会儿的端木玄,可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用手捂着嘴,差点笑出了声,墨雨站在端木玄的后面想给墨风个暗示,可又怕少主看见,只得心里暗自为墨风着急、祈祷。

“回少主,属下没有去烟花之地,只是不放心将军府安危,出府查探一番。”这墨风一开始是被端木玄吓了一跳,可他毕竟久经厮杀,很快就回过心神,而且这番话原就是事先想好的说词,这会儿说出来,让外人听了,自然很能令人信服,可这人当然不包括知道真相的端木玄。

其实这些事儿又怎么能瞒得住端木玄,只是他没有点破,想着两人也是为了自己这个少主,也就默许了。毕竟比起得罪那些权贵,当然还是他和百姓的命更为重要。可是墨风和墨雨这些日子出去的太过频繁,端木玄怕二人累着,不得以才将事情点破,却没有责备之意,只是想给他们两人提个醒罢了。

“墨侍卫如此辛苦,他日回府,我定告知父亲为你请功,只是不知,你这出去巡视,还换上夜行衣,这又所为哪般?而且我看你背后还背着个包袱,不知里面装的是哪路刀枪剑戟,打开来也让你家少主我开开眼?”

“少主明查,属下不是有意欺瞒,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只是属下担心少主的身子,所以才自做主张,与他人无关!”墨风见瞒不下去了,也就豁出去了。可也不能将墨雨拉下水,如果要有人受罚,他愿一力承担。

墨雨哪里不明白,墨风是护着他,他也不能让墨风一人将所有罪责担了,上前几步,和墨风跪在了一处,“少主,这事儿是属下的主意,墨风只是不得已才被属下强逼着去做的。您要罚就罚属下吧!”

“墨风、墨雨,你们一心为我,我又怎么可能惩罚你等,你们都先起来吧!”端木玄收起嬉笑的嘴脸,表情严肃,虽说少主已经说了不会惩罚他们,可看着少主这样,墨风和墨雨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不怕受罚甚至不畏生死,但如果主子因这事儿而将他们赶出铁血队,那比要他们去死更难受。

“墨风,你和墨雨所做我早就知道,这事儿本就不怪你们,你们即是我的贴身侍卫,处处能为我着想,又何错之有。只是以后多加小心,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被人拿了把柄,到时我这个主子怕也难护你们周全。而且这事儿如果让父亲知道,以他的性子,怕也留你们不得!”

二人听着这话,不由得也有些后怕,对于少主,他们除了拿他当主子,多少还有些兄弟的情份,可老主子就不同了,那是他们打从心底里敬重的人,想着老主子的手断,两人不禁冷汗直冒,连连向端木玄道谢,“多谢少主开恩!”

“这事儿就此打住,这些搜刮来的也别浪费了,你们这些日子跟着我,吃不饱不说,还要每天挨累受苦,也跟着一起补补,别到时我没事儿,你们全都累倒了。剩我这么一个光杆将军又有何用?”

“是。属下一定保重,只是这些药材还是少主留着慢慢吃吧,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要撑多久?”墨风他们哪里肯吃这么好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