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忙着收复失地冀州时,司徒嫣的新家已然盖建完毕。这会儿她正忙着在村口南边建李家祠堂,这事儿自然是先由李大郎出面和杨老族长商量才定下的。

闰六月初祠堂即已建盖好,占地近三亩,前院正堂三间,中堂供奉福、禄、寿、观世音、伏羲、女娲、西王母、孔子等佛相及圣贤画像。东间刻有姓氏渊源、族人荣耀的匾额和祖先牌位及族谱。

西间供奉着李氏族人亡妻牌位,让这些嫁给李氏族人的女人也有了归属。另外司徒嫣还与李阿牛等人商议制定族规,并将其刻制成匾,挂于西间墙上,以供李氏族人遵守。

族规其实就是将李家家规略做改动而制,但李氏族人,男不纳妾,女不为妾却赫然成了族规第一条。李阿牛和李四是李家逃难之中年纪最长者,自然由二人和李大郎这个村正一起商定族长人选。

要不是司徒嫣并不姓李,又是个女娃,三人甚至直接就推其成为李家族长了。为着这,李阿牛在当上族长后,还在族规中加了一条,良女司徒嫣,乃李氏恩人,李氏族人无论老幼见其必恭、聆训,不得忤逆,后世子孙且当仅记不得有忘,否则轻者受罚,重者逐出宗祠,永不得入。并且李大郎还将司徒嫣如何救助他们,一路带他们从幽州辽东郡逃难至此的事写订成册,附在族规后,警醒后人。

为着这事司徒嫣找过李阿牛、李四、亮子商量多次,不想将事情记录在册。可这些人感其恩情,哪里能肯,没办法也只好任其所为。

李家祠堂整个前院占地一亩,不只兴建正堂,还建了东西两个厢堂,西厢堂共两间都做了族学,一间给男童读书识字用,一间留给女童,毕竟这是在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而东厢堂的两间,一间作为族长招集族人商议惩戒之所在(说白了就是族长办公室),一间作为库房,存放灯笼烛火,司徒嫣还在前院中间放了四个大水缸,也算是古代灭火器。

而祠堂后院,司徒嫣让李阿牛开荒种了两亩族田,并在后院墙处垒了鸡窝和猪圈,饲养牲畜。打算用这两亩地的出息和卖鸡蛋、猪肉的钱,供养祠堂香火、以及修缮屋舍。

祠堂建好当天,原还大雨磅礴的天空,骤然放晴,几息间已是万里无云,李大郎和李阿牛二人带着李家族人上香敬神,一一拜过后,这才将各家祖先牌位供奉其上。

开祠祭祖本不让妇女稚儿参加,可司徒嫣却是个例外,不只是李大郎,连李阿牛、李四和亮子硬是将她拉了来跟着一起拜神祭祖。

“小五,俺真的不知要说些啥好!俺这族长受之有愧,要不是你不愿改姓李,这族长俺宁愿由你来当。”李阿牛红着眼眶,今天虽说是他主持开祠祭祖,可他心里清楚,李氏家族能有今天,都是这个女娃儿的功劳,他却捡了个现成的族长,在司徒嫣面前哪里真的能把自己当成族长。

“阿牛叔,看你说的,俺们这些人里你年纪最长,别说俺是个外姓人,就算是改姓李,可还是个女娃子,这族长就是四叔来当,也不能由着俺乱来。而且俺只想跟着哥哥们好好过日子,这劳神费力的事儿,还得请您多帮趁着。”

“你呀,打从你进李家村,无论做过多少事,帮过多少人,也从不让别人觉得受恩于人,俺这心里明白。”李阿牛当了族长,说话还时不时的文绉绉的,倒也有了族长的模样。

“俺可没想这些,就是俺懒,受不得这份累。”司徒嫣的话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祭了祖在东厢堂置了席,请全体村民来吃了饭,这李家祠堂就算在福祥村落了户生了根。

杨老族长因为李大郎抢了他孙子的村正,心里本还有芥蒂,可看着这李家逃难来的人家,个个都是好样的,地种的好不说,更是不忘本,连祠堂都盖的有模有样的。甚至还开了族学,让村里的娃子都能跟着启蒙。单这一点,他对李大郎的那点不自在也就放下了。

吃席的时候,趁着全村人都在,李大郎站起了身,先向村民行了个礼,“俺李智,从幽州辽东郡新昌县李家村一路逃难到了福祥村,敬谢众位乡邻不弃,予以收留,更要感谢杨老族长多方照抚,不只让俺们一行落了户,还建了这李家祠堂,为感念村民恩情,俺这李家祠堂将开族学,本村孩子不论男女都可进族学读书识字。本村男娃儿只要每天捡柴一小捆,女娃儿割猪草一篮即可,无需交束修。”

“村正,你这话可当真?这教书的夫子可不好找,咱们不教束修,拿啥钱请人?别到时孩子们真去读了,你再跟咱们拿钱?”一个杨姓村民站起来吵嚷着。实际上能有这好事儿,谁听了能不高兴,可他也有着自己的担心。

“大家伙儿只管放心,这夫子就由俺二弟来当,只是教孩子们启蒙识字的倒不用再另请了,所以李家族学永不收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