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骠骑大将军使计拿下洛阳城后,一路挥军北上,于六月初赶至冀州府。因突厥兵将残暴,倒是给吴军夺取冀州添了助力,被困于冀州各县乡村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帮着吴军击杀胡虏。

突劂兵力不足,力所不敌,又缺少粮草,不得以连战连退,可也将整个冀州毁得面目全非,所退之处城无完守,屋无整瓦,甚至连俘虏来的壮丁,几乎都被杀戮殆尽。而所过之村,鸡豚无存,米粮不见,甚至连妇女幼子都被其抓捕去当了奴隶或配给兵丁将士。整个冀州不说是生灵涂炭,浮尸千里,可也差不了多少。

端木玄此次随父出征,一路跟着前峰营,且战且走,看尽了生死,可这人间炼狱图,还是令他五内翻腾,几欲做呕。

七皇子早在入冀州五日时,就已经被这惨像吓退,直接带着随侍回守司州,不愿再入冀州一步。

从五月末至闰六月初,苦战一月有余,吴军总算将突厥兵赶出冀州。吴皇守信,念其攻打魏国时,与突厥可汗曾有过盟约,所以并未继续向北拿下幽州,而将整个幽州留给了突厥人。

八百里加急捷报传至京城时,朝野上下一片欢腾。吴皇更是高兴,下旨除留兵将戍守边城外,着令骠骑大将军平南侯端木漓亲帅众将士于闰六月十五日返回京城洛阳,并于十六日立秋设宴嘉奖众位臣功。

回京的路上,端木玄一直一语不发,七皇子穆奕知其心里难受,试着找话开解,“子恒,这次灭魏夺冀,大舅父可说是功不可没,不说连升三级,可这嘉奖定是少不了的。”

“嘉奖,可这却是用数万人的血肉添堆出来的,有何可喜?”

“攻城夺地,死伤再所难免。”

“子楚,你也曾入冀,亲眼所见,那帮胡虏,全无一丝慈悲,甚至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稚童都不肯放过。如果不是皇上下旨,我一定将这帮人赶尽杀绝,也让他们尝尝被人欺辱虐待之苦。”

“子恒,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父皇此意,也是连番大战,想休养生息后,再将这群连畜牲都不如的人赶出幽州,不会任其逍遥。”

“也罢,再不甘我也不敢抗旨不遵,行了还是先赶路吧!再不紧着点儿,怕是十五那天赶不回洛阳了。”二人不再说话,一蹬马腹,加紧赶路。

而赶到河南县城的忠仆吴过,这会子正站在城内最大的客栈前抹着眼泪。他是今天下晌才进的河南县城,怎么也没想到真的在这客栈基石上看到了大小姐留刻的标记。直到这一刻他才敢相信,大小姐是真的还活着,而且人已平安到了河南县城,只是今儿虽是赶大集日,可这会儿已过了约定的时辰,他只好先找了间小客栈住了下来。

要等到下次赶大集,也就是闰六月十五那天才能见到大小姐。吴过这一呆就是十天,人虽然在河南县城住下,可每天除了午时,会守在标记前等候,其它时辰就满城的跟人打听,却始终没有司徒嫣的消息。

其实这些日子司徒嫣得了空儿也会进城,只是都是和李大郎一起跑跑衙门,查看店铺,或是交待丁满几人些事情,没想过要去看看标记处是否有人等在那里,其实也是她太大意了,没想到吴谨会真的出事儿。

而且福祥村种子已经下地,因下地前浸过种,所以这会儿都已经发芽长出幼苗。而且屋子也已经搭建好,司徒嫣的屋院正房和在李家村时一样,一堂屋,东西各一次间。司徒嫣还建了东西厢房各四间屋子。连院门两边的倒座房都不再是木草的,而全都盖成了泥坯房。屋里都用草席做了吊顶,前院用板石铺路,整个屋院占地有近一亩半,可比李家村那会儿还大气、完善得多。

李大郎几个原还不同意把屋子起的这般好,还是司徒嫣劝说,“如今大哥已是一村之正,自家屋舍不能过于寒酸,不然会让外村的人耻笑。”听了这话,李大郎才同意。而且村民们都上赶着来村正家帮忙,虽然司徒嫣的屋子起的多,可却比李阿牛他们建的更快,没用半个月,整个屋院即已经搭建完工。

当然这半个月司徒嫣这个厨娘兼掌勺,也没少做好吃好喝的犒劳村民,倒给李大郎赢得了不少名声。

司徒嫣这次起了东西厢房,主要还是想到李大郎已年过17,二郎都已经成丁,娶亲怕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而且李家四兄弟决不分家,这屋子早晚都是要再盖的,不如现在就盖起来,四兄弟年纪大了,总要留些隐私。其实司徒嫣多少还是以现代人的思维眼光在看待这些古人,所以才急着起了东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