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盆子手在颤抖,他听见就在这议事殿外,有齐刷刷脚步声,有将官指挥调度的沙哑嗓音。这诏书不下,僵局如何收场?会不会逼急了鹿衍他们,孟洛虽然中庸,定不肯杀他,可狗急跳墙,外面人马多半要听丞相的。

可写了这诏书,丞相等人拿这东西昭告天下,柳毅伦恐再难入楚郡,睢阳会不会动兵,自己的龙椅能不能保全都说不定,局势难料。

深吸一口气,他提笔写道:

“太傅柳毅伦,自任职以来,独断蛮横,借势弄权,兵马钱粮调度每不以国家为重,因私废公,甚失朕望。着即免去柳毅伦太傅一职,封沛侯,发往睢阳前线以三品偏将军任职。”

写完这诏书,刘盆子就看着它苦笑,胡国琛没有白交他读书,可这文笔却要先在这“绝命诏书”中发挥。

此时此刻,鹿衍还算稳重,孟洛也还规矩,只是齐书之,见刘盆子书写已毕,再也坐不住,赶忙站起来,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一把夺取仔细验看。

光禄勋孙龙剑欲出窍,刘盆子狠狠捏了他一把,不巧却捏中了宝贝

“陛陛下!什么时候了,还玩这套?”

就在鹿衍几个三叩九拜高呼:“天子圣明,臣即着办!”的时候,议事殿突然冲出一将官,正是楚郡太守彭迟。手下七八个兵士跟着一同进来。

“丞相,再不下诏,局势失控!”

刘盆子一听这话,当即精神了,他料想定是孙龙手下出了禁宫,调来了锻造处的人马。可他没想到的是,光禄勋孙龙这时候智商爆炸了,他也想到了这层,索性一声高呼:

“二憨,赵超,保护陛下,余下的跟老子杀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鹿衍几个,包括刘盆子在内都石化了。太守彭迟身边的卫士赶忙提剑迎敌,可孙龙人高马大,更兼近日频频苦练功夫,刹那间,挥舞长剑,齐刷刷四五个脑袋径直落了地。

彭迟本武夫出身,却也被这阵势惊得直往后退,边呼喊殿外兵勇。刘盆子见这场面已经失控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在后面鼓劲加油道:

“孙龙,给朕斩了这不要脸的太守,朕赐徐常在给你!”

也不知孙龙听见没有,只是一夫当关冲出殿门,手下亲随七八人于俩侧跟着冲锋,如飞驰的利刃直奔了太守彭迟。电光火石之间,孙龙长剑与彭迟手中宝剑交锋,俩人随即较力,彭迟忽感不支,借力闪开,正要回身再度砍杀,头上一阵麻木。孙龙一声大喝:“去死”!,将砍在彭迟侧脸的宝剑用力一甩,彭迟就如那陀螺般,三转两转,随即如同烂泥一堆,瘫死在了地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太守彭迟倒下,其手下兵勇虽多,伴随孙龙一喝之威,竟无人敢上前再度交兵,只是将孙龙及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忽有一勇者,率先挥刀砍向孙龙,众人想凭此起势活剐了这帮天子亲随,却在片刻间又被杀将了回去。远处将士只是围着,见不到刀刃,只听见喊杀之声,只看见高出有被利刃剐飞的血与肉。

孙龙不知何时砍下了太守彭迟头颅,拎在手上,一边厮杀,一边举着彭迟头颅大喊:

“彭彭迟谋反,已被我砍杀,太太傅兵马马上就到,不想死的放下兵刃!”

刘盆子惊魂出窍,他狗一样的顺着一根柱子爬上了议事殿的顶台,见孙龙有熊力虎威,战方一刻,殒命其长剑下的兵士不下百人。不禁感叹:

“孙龙的脑子要是和他手中的长剑这样灵活,简直就是霸王项羽再世啊!”

好汉架不住人多,美酒架不住人喝啊,孙龙虽勇,奈何其手下亲随已经死了五人,剩下来个也伤痕累累,勉强应战,死在不远。这时候却闻一声高呼:

“手持兵刃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