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是邪门了。

要是说那是一条小鱼,说不准蹦到甲板缝里,找不到了,也情有可原。

问题是,我和瞎子四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头非常罕见的大鱿鱼,光脑袋就有脸盆大,估计能有个十几二十斤,我们小船一共就那么大,它又能藏到哪里?

弯着腰找了半天,不仅没找到,还碰了一鼻子灰,气的我坐在地上抱怨:“他娘的!都说鬼藏人,鬼藏人,今天倒好了,碰上了个鬼藏鱼,你说扯淡不?”

瞎子脸色很严肃,他嘘了一声,指了指外面黑漆漆的海面,用口型慢慢说了一个字。

我琢磨了一下,他说的那个字应该是:“鬼。”

联想到刚才的水鬼,以及花格子所说的大海上的禁忌,我也有些紧张。

抬头看看,天上顶着一个毛月亮,天色昏昏沉沉,就几点微弱的星光,下面海面上漆黑一片,风浪推着小船,在海上上下起伏,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在下面缓缓流动,随时可能会把我们给卷进去,吞噬得粉身碎骨。

我也有些紧张了,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也不敢再提“鬼”,就问瞎子:“怎么办?”

瞎子没回话,扯着嗓子就叫:“小兄弟?!小兄弟!”

花格子走了出来,他光着膀子,斜吊着一根烟,一只手拿着刀子,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只剖开一半的鱿鱼,问:“怎么了?”

我把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他,他也觉得有些奇怪,边找边问我们:“你们看清楚了,那真是一条鱿鱼?”

我肯定地说:“你放心,那绝对是鱿鱼没跑!我当时看了,那脑袋有脸盆那么大,身子是紫红色的,在水底下像是开了一朵花,那不是鱿鱼还是啥?”

“脑袋有脸盆那么大?!”花格子吓了一跳,“你们钓上来了那么大的鱿鱼?”

瞎子也在旁边作证,用手比划着:“那可不咋地,还真有那么大!”

花格子明显有些紧张,他放在鱿鱼和刀子,洗了洗手,走过来盯着我们:“两位大哥,这个倒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不过,那脑袋又脸盆那么大的鱿鱼,就你们买的这个海竿,它肯定是拉不上来的。要是脑袋有脸盆那么大,它起码得有四五十斤重,这鱼竿肯定就崩断了。”

瞎子肯定地说:“不对,不对,俺当时估摸着,那家伙也就十几斤重,肯定不会超过二十斤!四五十斤,你那可真是说得太多啦!”

花格子又问:“那鱿鱼差不多有多长?”

我想了想说:“长倒是没多长,差不多也就胳膊那么长吧,不过看着须子倒还挺长!”

花格子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操,终于知道怎么回事啦!”

他大步流星朝着船舱走过去,船舱上空荡荡的,只留下了一大块水渍,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大的白塑料桶歪着躺在船舱上,其他连只苍蝇都没有了。

花格子兴奋地说:“你们猜,那家伙藏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