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腐烂的人手,手里紧紧拽着一根鱼线,正在从大海里被缓缓拉出来……

我和瞎子面面相觑,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恐怖了,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有一只人手,就会有人身子,有人腿,就会有一具腐烂了一半的尸体。

我可以脑补一下刚才的画面。

在我刚才钓鱼时,海底下有一具腐烂的尸体,他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用手拽了一下鱼钩,又拽了一下,接着使劲把鱼钩攥在了露出了白骨的手心里。

而在船上的我看来,却以为是水下有一条大鱼,在吞吃我的鱼饵,让我兴奋不已。

接下来,那只腐烂的人尸把鱼饵攥到手里后,开始继续往水里走。

他走了一步,牵动着鱼线朝水里带了一下。

他又走了一步,又牵动鱼线又朝水里带了一下。

在我看来,那钓丝嗖嗖往水里蹿,分明是一条大鱼在挣扎,我赶紧卯足了劲儿往上拉,就想把这条大鱼给拖上来。

那尸体被鱼线拖着,也许是他自己就想上岸,于是他借助着鱼线的拉力,开始渐渐从海底浮了起来,先是那条腐烂的手,接着是那条已经没有多少肉的小臂……

这时候,幸好花格子看出来不对劲儿,果断把鱼竿扔掉了海里,然后开船跑掉了。

不然,要是那么一具高度腐烂的骷髅整个儿被我从海里拉出来,到时候别说有水鬼,就算是没有,我这辈子也得落下阴影。

听了这么一个故事,我和瞎子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终于理解了花格子刚才为何那么慌张了。

瞎子在来之前,专门在超市买了两瓶椰子酒,几个塑料杯,一大袋鱿鱼干,想着晚上海风冷,喝着能取暖,还能解闷。

这时候,他赶紧开了一瓶酒,撕开了鱿鱼干,给我们倒满了,三个人碰了一下杯,咕咚咕咚喝了下来,感觉像是一条火蛇顺着喉管一路烧了过去,全身像是被点着了一样,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花格子就着鱿鱼干,一连喝了几杯,喝的兴奋起来,把格子衬衣脱掉了,系在了腰上,跟我们保证,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一定让我给钓美啦!

借着酒劲,他哼了几句胥家人特有的咸水歌”,把瞎子那根钓竿装好鱼饵,丢到了水里。

几乎是刚放到水里,他就叫了起来:“来啦!”

我赶紧扔下酒杯,跑过去,扒着船舷看。

他已经把鱼竿提了起来,鱼竿弯成了一张弓,绷得紧紧的。

他边往上提鱼竿,边跟我解释:“钓鱿鱼和钓普通鱼不一样,鱿鱼在水底下不大挣扎,你慢慢使着劲,给它轻轻提起来就行了。”

随着鱼线收缩,那条鱿鱼渐渐浮了上来,一个淡紫色的影子,渐渐浮出海面,像是从海底开起了一朵莲花,接着莲花就被提上来了。

花格子叫道:“小哥,快闪开!”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是迅速跳开了。

就在我跳开的一瞬间,那条鱿鱼一下子喷射出一股浓黑的墨汁,喷的船舷上到处都是。

花格子把鱿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扔到了船舱一个巨大的塑料木桶里,跟我解释:“这鱿鱼一上岸,就会喷墨,那墨汁还特别难洗掉,所以钓鱿鱼最好提前穿个雨衣。咱们这次太急了,我也忘了提醒你们了。”

瞎子在旁边也看得眼馋,在那摆弄那条鱿鱼,用手提起来看看,足足有胳膊那么长,至少有几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