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瞎子歪着头看看照片,说:“操,看这娘娘腔的怂样,就知道媳妇一准跟别人跑了!”

这话我不爱听了,这死人刚说过这人像我爷爷,这回又说他带着个怂样,这不是骂老子嘛!

我骂道:“你小子有病是吧?人家娘娘腔挨着你哪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样,哪个姑娘吃饱了撑的愿意找你?!乌鸦笑猪黑,真是他娘的彼此彼此!”

赵大瞎子被我骂的摸不着头脑:“我操,老子骂他娘娘腔几句,碍着你哪了?你他娘的爱上他了吧?”

我故意恶心他:“老子就是爱上他了,老子就是喜欢娘娘腔,怎么着?莫非你还吃醋?!赶紧滚你的蛋,去抓长虫去吧!”

说是这么说,我到底心里还是有点疑惑,拿着照片翻来覆去看了看,总觉得这幅照片有点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这可是在大瀑布下游,强大的水流凶猛的冲击下来,无论多大的石头都会被冲掉。

他站的地方正好是瀑布的中心,也是水流最大的地方,怎么可能还能留住?

要说这是一块巨石,还好解释,他站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小块礁石,这种礁石早就被冲掉了,至少也被冲到了水下,怎么还会剩下?

仔细看了看,那石头上还有花纹,花纹看起来还挺有规律,并不像是石头的纹路。

我把照片凑近了,用手电筒照着,仔细看了看,那花纹呈棕褐色,还有一些白色的条纹。

更让我恼火的是,这种条纹看起来很熟悉,我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刚刚见过这种条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既然没找到那头穿山甲,我们也收拾行李,打算离开了。

没想到,赵大瞎子拿起背包,刚要走,却一下子停住了,直勾勾地看着地下。

接着,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小马一句话:“小马,你爹他穿多大的鞋?”

这个问题很突兀,问得我和小马都一愣,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赵大瞎子很严肃,他又问了一遍。

小马想了想,说:“他以前在家留下过几双旧鞋,我穿过,大。我的脚是四十二的,他的至少是四十三的。”

赵大瞎子点点头,阴沉得坐在地上,不说话了。

小马有些狐疑:“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赵大瞎子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一字一顿地说:“小马的爹,可能还活着。”

小马一下子愣住了,接着激动起来,他冲上去,一把揪住赵大瞎子的领子:“啥?! 你说啥?!我爹还活着?!”

我也有些拿不准,赵大瞎子怎么突然说了这话,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这种事情也不能开玩笑。我赶紧过去,分开他们,问瞎子到底怎么回事?

瞎子没有辩解,他慢吞吞掏出一根烟,在火堆上点着了,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指着火堆旁说:“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在昨天晚上火堆留下的灰迹中,有一个明显的大脚印,脚印深深陷入潮湿的泥土中,脚掌方向正对着我们的营地。

昨天晚上,竟然有人来过!

虽然有了这样一个脚印,我还是有些拿不准,问:“这脚印,会不会是景老或者马哈金?”

赵大瞎子说:“景老没那么大的脚。要是马哈金,这脚印会陷入泥里更深一些。”

我说:“那会不会是其他人?比如说打猎的猎人?”

赵大瞎子沉声说:“他穿的鞋子,是当年抗美援老特别的解放鞋,鞋底有钢板,防刺防割的。”

我还是怀疑,问:“会不会是当年没走的老兵?我听说东北深处就有一些二战时的日本老兵,他们奉命潜伏在深山老林里,甚至都不知道日本投降了,还一直等着天皇的指令呢。”

小马本来一直直勾勾看着那个脚印,这时候转过头看了看窝棚,猛然走了过去,接着整个身子都激动得摇晃起来,用一种异样的嗓音结结巴巴地说:“真……真是我父亲!”他从窝棚上取下来一根银色的项链,下面吊着一个鸡心挂坠,和小马身上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赵大瞎子也有些激动,沉声说:“带上吧,是他专门留给你的。”

小马将项链死死攥在手里,紧紧闭上眼,眼泪还是不可抑制地了出来。

我为小马高兴,拉着赵大瞎子去了一边,又有些搞不懂,既然他们父子几十年未见过面,怎么还搞得那么神叨叨的,直接父亲相认就好了。

赵大瞎子却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说他父亲要是能认他,早几十年就回家了,还能窝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