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鬼神之说在各诸侯国间流传。起初宫牧他们还不在意,但流言愈传愈凶,传入了军中。

一日宫牧在军中巡视,竟见几名士兵在偷偷祭拜。宫牧勃然大怒:“乱我军心者,就地问斩!”

烦恼的又岂止宫牧一人,他与姬战一沟通,才发现事态正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已有数人被传对神明不敬,失心入魔,招致祸害。闲言碎语,传十传百,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是坊间流言!鬼力乱神!”宫牧恼火。

姬战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莫非你也信了那些愚民?”宫牧问。

姬战已比宫牧先行一步:“传言第一个人失心疯的人曾无意中闯入一山洞,逃出后才丢了心志,行径失常。我曾派人去那山洞查看过,结果无一人归来。”

“恐怕只是遇到了毒蛇猛兽,或洞窟内地形复杂迷失了方向也说不定。”宫牧嗤之以鼻。

姬战点头道:“所言甚是。”

虽然姬战赞同,但面上任有忧虑。

宫牧眼眸一转,倾身在姬战耳侧:“不如我们亲自去那洞窟看看,以正视听?”

“不可。”姬战肃然摇头,“说到底仍然是一件小事,何须你亲自出马?再者,自有宗伯开坛祭祀,平息民怨。你就放下心吧。”

“扰乱军心,我岂能坐视不理?”宫牧执意道,“你若不去,我自己去!”

无奈之下,姬战与宫牧一同前往,来到传闻中的洞穴。

洞内阴气森森,深不见底,走出深入发现尸骨累累,惨不忍睹,甚至还有几具身着护甲的尸体。他们燃起了怒火,继续向前,誓要一探究竟是何物在作祟。

无底深洞,他们仗着一身热血,横冲直撞,魑魅魍魉纷纷出现。他们杀了一批又一批,终于在群魔乱舞中,出现了一张狰狞鬼面。

在黑雾缭绕中,鬼面不停变幻着表情,或哭泣或狂笑,或愤怒或妖魅,哪怕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心神震荡。

宫牧杀得兴起,径直提枪而上。蟠龙长.枪饮千人血,锁万人魂,已是无上法宝,当即击碎了鬼面的其中一张面孔。

鬼面暴怒,驱使众鬼围攻,宫牧与姬战虽然神勇,但终究只是凡人,渐渐力有不逮。鬼面在暗中伺机而动,终于寻到两人的破绽,一声鬼啸,朝宫牧扑去。

“小心!”关键时刻,姬战护在了宫牧身前,虽然用宝剑挡了一下,可鬼爪还是当胸穿过。

“姬战!”宫牧双目赤红,只觉一股怒火化为实质,枪上蟠龙变幻出真龙,如白虹贯日,将鬼面吞噬。

众鬼一哄而散,宫牧搂住瘫软的姬战,悲痛交加。

姬战眉头紧蹙,不知是死是活。

宫牧心如刀割,恨不能为他分担一星半点。他悔不当初,若不是他执意要来,又岂会害姬战受此重创?

“别哭。”姬战睁开眼,面无血色。

宫牧咬牙:“我哭我自己!长夜漫漫,再也无人相伴!”

姬战虚弱地微笑:“长眠美人怀中,我此生无憾。”

宫牧牢牢抱紧姬战:“你若要走,奈何桥上等我三年,我随后就到。”

“好。”姬战仰望宫牧,眼眸中全是他的身影。

这时洞窟里飘起白烟,一鹤发童颜的老人从白烟里向他们走来。

宫牧一脸防备,冷冷注视来者:“你是人是鬼?”

“非人非鬼,乃是天尊座下引路道人。”老人仙风道骨,面目慈祥,“你们刚才打散的是化忌真君。化忌真君行为不端,有违天规,在狱中受罚,不想他不思悔改,打伤天兵,被天尊重伤后其鬼身逃至凡界,躲在这里祸害人间。”

化忌真君本为欲念所化,凡人皆有欲,其鬼身食他人欲念炼化为精气,再以精气蚀他人魂魄,使其欲念无限放大,贻害无穷。千人千面千般*,滋养着受伤的化忌鬼,他本想偷偷修炼疗伤,不想被宫牧二人撞破,原形再次被打散。

“二位为民除害,得了仙缘,我便是来为二位引路的。”引路道人躬身行礼。

宫牧不管这老头说什么,只是抱着姬战不肯松手。

引路道人笑眯眯地对宫牧道:“你的阳寿未尽,为了不误你在凡间悟道,我且助你一臂之力。”

宫牧只觉一阵炫目,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在洞外。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肌肤上还留有一点温暖,可究竟抱过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再看前方,藤蔓覆盖的山石上,隐藏着一个只够人弯腰行进的小洞。

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是要进山洞?还只是经过?为什么身上有与人争斗的痕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