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棠抬步进门,驻足阿落的病床前,“劳离王亲自动手去救,你说是不是阿落命不该绝?”

“薄云岫亲自去的?”说不诧异是假的,沈木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冷面的男人,会亲自去救一个奴才?他的血,不该是冷的吗?

“你不知道?”步棠错愕的盯着沈木兮,“按理说,男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不就是为了炫耀,为了哄女人开心?竟然没告诉你,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沈木兮敛眸,安然坐在阿落的病床前,“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那是你没看到当时的场景。”步棠将剑搁在案上,顾自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着,“进密室的时候,我也在,不过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因为碍于离王府的存在,我想着是等他们救不了人再帮忙不迟。”

放下茶杯,步棠回望着沈木兮,面色有些凝重,“虽然我很讨厌这个冷面的王爷,但我还是得实话实说,阿落是薄云岫救出来的,亲手救的!当时密室里有长生门的高手埋伏,离王府的人折了不少,最后跑出来数名黑衣人,武功奇高,黍离招架不住。”

“眼见着局面不利,薄云岫亲自出手,他不是去杀人的,而是去救人。阿落脖子上的刀,差点就划开了颈动脉,是薄云岫用掌劲推开,才算捡回一条命。不过薄云岫也没落着好,凡有顾忌,必投鼠忌器!”

沈木兮骇然,“他受伤了?”

步棠仲怔,“看,心疼了吧?”

“救命之恩罢了!”沈木兮五指蜷握,骤听得步棠那些话,心内波澜起伏。

薄云岫是离王,身兼重任,不可轻易赴险。何况阿落只是个奴才,饶是牵扯到了长生门,也没有离王亲自出手的必要,还为此……受了伤?

“伤势如何,我倒是没瞧出来,他遮掩得极好,而且当时场面很乱,怕是没多少人注意到。”步棠细细的回忆着,“若不是看他真心实意要救人,我是断然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

沈木兮颔首,“阿落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王爷救了我!”

步棠低头一笑,“诚然如此!那地方现在被离王府的侍卫团团围住,估计是等着你亲自去查验,倒也是薄云岫思虑周全,不想放过丝毫的线索。”

“我没想到薄云岫会放过你,你之前不是被他砍了一刀……”

步棠挑眉,当即打断沈木兮的话,一脸纳闷的盯着她,“谁告诉你,我是被薄云岫所伤?”

沈木兮错愕,“当时薄云岫下令,然后满城都在搜捕,身上有伤之人,不是你吗?”

“谁说是在找我?我躲出去,是因为怕自己受伤之事被仇家所知,到时候趁势而来,伤害我身边的人,不是因为薄云岫下的追杀令。”步棠撇撇嘴,“你想哪儿去了?”

“可是……”沈木兮真的有些懵。

步棠负手而立,说起这个,肚子里还憋着一把火,“我当时的确也去了,但跟我交手的不是薄云岫,而是一个黑衣男子,那人招招毙命,武功与我不相伯仲,我是没防备所以被他出的暗招所伤,差点没把我整条胳膊都卸下来。不过他也没落得好,挨了我一剑便跑了!”

伤步棠的并非薄云岫,那薄云岫伤的又是谁?

“沈大夫?”步棠低低的喊了两声,“沈大夫,你在想什么?”“你们去那密室,可有见到猫?”沈木兮问。

“猫?”步棠想了想,“猫倒是没见着,不过有听到猫叫,怎么了?”

沈木兮幽然起身,若有所思的走到门前,扶着门框站着,瞧着外头的雨,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容我捋一捋,我得想清楚一些事。”

春秀照顾着阿落,步棠很快就走了,说是陆归舟那里有了动静,得去看看。

直到关毓青赶来,沈木兮才知道昨晚,离王府发生了那么多事,薄云岫竟然把魏仙儿母子逐出了离王府,而魏仙儿还带着伤?!

“我可告诉你,不能心软!”关毓青不忘出言警告,“虽然我不赞成趁人之危,但是我不赞成妇人之仁,那魏仙儿什么德行,咱们都是领教过的,莫要再引狼入室。”

沈木兮放下手中蒲扇,捏了湿布,瞧了眼药罐子里的药汤,“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废物?心慈手软到这种地方吗?”

“这叫防范于未然!”关毓青没敢把沈郅的事儿告诉沈木兮,万一沈木兮着急,不得带着春秀,拎着刀去剁了魏仙儿?别忘了,魏仙儿还有太后撑腰,饶是现在被离王压着,但王爷终究奈何不得太后。

魏仙儿已经如此,没必要再搭上沈木兮,不值得!

“你胳膊怎么了?”沈木兮眼尖,关毓青那条胳膊总垂着,傻子也能看出异常。何况两胳膊,一条粗一条细,定是里头绑了绷带。

“下雨天,摔了一跤!”关毓青踹开正欲开口的念秋,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她别乱说话。

取出脉枕,沈木兮以指尖敲着桌案,“来,我给你把把脉,夏日里的伤口得小心处置,不然沾了水或者闷了气,是要红肿化脓的。”

“没事!”关毓青将胳膊藏在身后,“沈郅去拿了你的药,难道你对自己的药,也没信心吗?”

沈木兮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王爷为何赶魏仙儿出府?魏仙儿的手里拿着鸳鸯佩,那是正妻才配拥有之物,你别告诉我,是昨夜下雨,薄云岫脑子进水了才会有此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