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无血色的手指还因为无力而略带颤抖,可挺直的脊背却是能够承担一切的傲然。

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身体揉杂着纯粹的青涩和诱惑。而那双隐藏在银框眼镜下的猫儿眼,透过镜片的折射,褪去原本的稚气,显露出不可接近的气势凛然。

将腕间的纱布仔细的收拢在衬衫内,黎熙推开房间门,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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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容家的大厅里正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虽然在容君檀自杀后,管家极力将事情扩散程度控制到最小,但依旧有宅子中被买通的佣人将这个消息偷偷传递出去。

现在正一副主人模样坐在楼下大厅沙发上的容君檀二叔容炜坤,就是收到消息立刻赶来的。

此时此刻,容炜坤的脸上虽然是一副忧心的模样,可心底深处却期盼着容君檀可以长睡不起。

作为容家正经的二少爷,容炜坤肖想容家祖产许久。

当年容君檀父母车祸之后,他由于忙着争夺容君檀的监护权,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将星芒大权笼在手里。却不成想,竟被尚不足十六的容君檀摆了一道,与祖产失之交臂。

原来在容父宣布抢救无效死亡之后,容君檀便在第一时间找人改了自己年龄。

行动迅速,布局缜密严谨,人不知鬼不觉的便将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从接生医师到户口登记都是一致的已经成年,让所有妄图借用年龄做文章从而掌控容家之人的企图皆变作竹篮打水。

而容君檀本人也趁着他们争夺懊悔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将星芒的混乱局面整顿的井井有条,成功站稳脚跟。

容炜坤每每想到这一点,都郁闷不已。不过这次他觉得自己不会再失败。毕竟眼下,容君檀可是一个声名狼藉,而且精神有问题的人⋯⋯

想到之前接到的消息,容炜坤的内心舒爽无比。他自觉这定能达成所愿!

“冷了,换新的!”随手推了一下茶杯,容炜坤命令一旁的女佣。

“是⋯⋯”女佣低着头的模样看似顺从,实则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同样的命令容炜坤已经反复做了好几次,屋内人皆心知肚明,他并非真的要喝茶,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坐在容家地界显摆。

容炜坤和容君檀的父亲是亲兄弟,可偏偏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容君檀的父亲有多优秀,容炜坤就有多平庸。

兄长在世时,他坐在这里用卑微的姿态像兄长讨取优渥的生活,而兄长去世以后,他依然坐在这里,用同样的姿态向侄子乞求。

几十年的卑躬屈膝没有变做习惯,而贪念也在阴暗的心里不断滋生。

同样是容家人,不过脑子好些就能够居于人上,这让他如何能忍耐。

不过幸好,他不用再忍了。

容炜坤想着,伸手拽住女佣的手腕:“其实你不用这样憋着,真的不服气,咱们大可有别的求饶方式。”

“⋯⋯”女佣用力挣脱,却被控制的更狠。耳边的声音更是带着阴测的威胁。

“听说你手里的茶杯价钱不菲,若是真的打碎,我那个侄子宅心仁厚定然不会和你计较,但换了我,可就不一定了。”摩挲着女佣细腻的肌肤,容炜坤的眼中多了几分猥琐的快意:“谁猜猜,他还能不能清醒过来?”

“⋯⋯”女佣脸色煞白,几乎不敢动弹。唯有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四周,但却收到了管家黯淡的眼神和无奈的叹息。

眼下容君檀昏迷,容家无主,依容炜坤的身份,确实足矣入主接手本家,决定他们的去留。

女佣悲哀的闭上眼,做出顺从的模样。

见状,容炜坤也是满脸得意:“早该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二叔似乎并不懂个中深意。”一声轻笑打破了大厅中冷凝的气氛。

纤长优美的手指搭在女佣的腕上,将他从容炜坤的控制中拉开。而失去控制的茶杯则顺势掉在容炜坤身上。

残留的深色茶渍落在容炜坤特意穿着的高级衬衫上,明显的色差对比让他看起来略显狼狈。

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容炜坤震惊的抬头,正对上一双带着玩味之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