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雨幕中,银灰色的沃尔沃很快驶出小路,转瞬不见了踪影。

暗处的黑色大伞下,顾承洲静静坐在轮椅上,目光深邃而幽远,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承洲,我们也走吧。”秦朗稍稍将雨伞倾斜,露在伞外的肩头,渐渐被雨水打湿。

良久,顾承洲松开一直握拳的双手,掌心殷红一片。他浑然感觉不到痛,轻轻摁下轮椅的控制键。

香槐镇很小,小到连一间像样的旅店都没有。两人上车开着转了一圈,又回到宋家的老宅前。

“下去开门,明天给老爷子上完坟就走。”顾承洲的嗓音低低的,疲惫尽显:“我有钥匙。”

秦朗震惊回头,确定真的是他在说话,顿时激动莫名地下了车,打伞去开门。

两个多月,自从宋宁消失后,顾承洲就再未开过口,若不是熟知他的脾气,秦朗差点以为他一夜之间失语。

老宅很冷清,院子里的新鲜泥印被雨水冲开,污浊的淌了一地。

顾承洲下了车,轻轻控制轮椅滑到廊檐下,心脏一阵抽疼。

他就知道,宋宁一定会回来祭拜老爷子,可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甚至没有勇气见她……

雨越下越大,间或响起春雷,一声声闷闷的鼓进耳膜。

宋宁随薛武回霖州后,逗留一天便去B市和楚修谨碰头。

约好见面吃饭的地方,宋宁随意的拿了只簪子,将一头如瀑的长发盘起,换上轻便的运动装,离开酒店打车去了御食坊。

B市的四月还透着些许冷意,宋宁从出租车上下来,习惯性的拢了下衣服的领子,没注意到前面站了几个人。

“宋小姐,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宋立成阴阳怪气的嗤笑一声,抬手拦住她的去路:“有笔账,今个儿得仔细算算。”

宋宁后退一步,目光警觉的扫了扫,聚焦到宋立成脸上,波澜不惊的勾起唇角:“宋少别来无恙。”

“托顾承洲的福,好的不得了。”宋立成沉着脸,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手势,闲闲退到一旁。

不算宋立成,剩下的几个一看就是练家子。宋宁不想惹麻烦,瞅准一个空隙,含笑闪出包围圈:“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我这人从来就没本事。”宋立成阴测测的勾起唇角,兀自鼓掌:“没了顾家给你撑腰,害怕了吧。”

“顾家是什么鬼?”宋宁挑了挑眉,反唇相讥:“倒是你宋少,就不怕再被丢去深山守仓库。”

提起这事宋立成就一肚子火,眼下新仇旧恨,当真恨不得扒了宋宁的皮。危险眯起眼眸,他压低嗓音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动手!”

话音刚落,一辆无牌的吉普车忽然猛蹿过来,还未停稳上面就冲出来好几个人,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

宋宁悠闲退到一旁观战,发觉来的人也是部队里退役的老兵,隐约猜到是顾承洲的安排,胸口顿时又酸又胀。

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