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茵轻轻呼出一口气,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笑意,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她而言,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方才他那语气,倒还真是让她有点受用得很。

“二妹妹,顾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蜜饯,配上这果子酒味道好的很,想着你们正在这赏莲,我便给你们送了些过来。”

纪妃茵纤纤玉手探进食盒,端出一碟蜜饯,笑意盈盈,“方才见顾公子同二妹妹说的开心,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可否也说与我一听?”

“姐姐有心了。”纪芙茵接过那蜜饯,拈起一个放进口中,“蜜饯的味道倒是好的很,只是稍稍酸了些。”

纪妃茵听得出她话里有话,当下也只当作没有听见,又将视线侧向顾含谦,笑道:“顾公子,尝一颗看味道如何?”

“这倒不必了,我向来是不爱酸的。”

顾含谦待她笑笑,又道,“说到方才的话题,在下是见这雪下的越发有些大了,美则美矣,却偏偏在不该来的时候来,平白扰了谈话的兴致,着实令人烦扰。”

“眼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去向老夫人告辞了。”

说罢,顾含谦便站了起来,纪芙茵也同他一起向老夫人院子的方向走去,临走,纪芙茵又转过身,端起那盘蜜饯让青梅拿好。

“姐姐一番好意送来的,怎么能忘记拿呢。”纪芙茵冲纪妃茵笑了笑,“姐姐,你且慢慢赏这墨莲,墨莲配上这大雪,可是极其难得一见的景致。”

见那二人走远,枚儿悄声忐忑道:“小姐,怎的不过去……”

“过去干什么?!再让人家说我不该来的时候来么?!”

纪妃茵碰了一鼻子的灰,心头登时恼的不得了,原本对顾含谦的十分爱意,登时有七分转成了恨。

回到房里,同老夫人道别过,在离开之前,却听得顾含谦道:“今日那玉佩之事,芙茵姑娘切莫要说了出去,事关将军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姑娘绝对大意不得。”

闻言纪芙茵一怔,原只当是那不过是句玩笑话,可如今听他这样说,又见他那郑重的模样,向来未必是假的了……

只是,那半块玉佩当中,当真便有如此大的隐情,甚至……关联到整个将军府上下的性命?

纪芙茵知现在并不是同他道出疑惑的时候,便郑重答复:“顾公子且放心,此事必定会烂在芙茵心里,绝不会再让第三人知晓。只是……公子如何便这般信得过芙茵呢?”

顾含谦剑眉轻挑,“在下这条命可是姑娘的,姑娘可不会轻易就让别人给拿走了吧。”

纪芙茵哑然,在见他那含笑目光,登时便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公子只管安心,芙茵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二姐姐。”

顾含谦又待说些什么,却被这突然响起的一声给打断了。

纪巧茵走了过来,表情还有些戏谑,“我见二姐姐这么久了还不回去,便出来看看。”

“三小姐同芙茵姑娘真是姐妹情深,这一会儿不见便挂念了起来。雪大了,芙茵姑娘,三小姐,告辞了。”

顾含谦的脸上半点都看不出被她打断了的恼意,冲这姐妹二人微微颌了颌首,便离开了。

在转过身的时候,纪芙茵似乎看到一道人影,自暗处一闪而过,心下一惊,再回头看时,顾含谦已经走过了拐角,除了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哟,二姐姐,顾公子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听到这同周姨娘如出一辙的刻薄嗓音,纪芙茵转回视线,淡淡道:“方才似乎瞧见一只老鸹飞了过去,那玩意可是聒噪的很呢。”

纪灵茵扁了扁嘴,正待像从前那样继续用刻薄的话语回击,却又想到她们二人如今身份的差别,终究还是偷偷翻了个白眼,将那些话压了回去。

走出纪府,那自暗处一直跟随着顾含谦的人影也亮了出来,满脸狰狞的疤痕,竟是赵伯。

见四下无人,赵伯急急地开了口。

“公子,夫人留下的那块玉佩,怎可以让外人见到?若这玉佩之事被传了出去,公子你的身世便藏不住了!”

“赵伯你无需担心,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同赵伯那一脸焦虑相比,顾含谦的神情则淡然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