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蛇梅果中毒一事,祖母就开始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母亲,她手中应该没有任何油水可捞了才是。

但不管是从她自己添置的首饰上来看,还是从她买通奴仆的大手笔上来看,处处都显示她不是一个缺银子的姨娘,这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想到这,纪芙茵的脸上浮起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你们说,若是刘姨娘手里没有了银子,还会不会再有人死心塌地地为她卖命?”

“自是不会的。”落玉说的极其笃定,“刘姨娘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温柔,奴婢有一回不小心看到她身边的婢女珠儿,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珠儿可是她身边的大丫鬟,除了她谁还敢打珠儿?连自己贴身伺候的丫鬟都能下得了如此重手,在她自己个儿的院子里,想必是不如在外面得人心的。”

纪芙茵微微颌首,反击了这么久,这次也该轮到自己主动出击一次了,先断了她的财路,看她还敢不敢如此猖狂了。

如今最先要做的,便是找出刘姨娘敛财的路子来,让后想法子给她彻底断了。

琢磨了几日,也打听了不少,府中最有油水可捞的衣料食材药品的采买,刘姨娘统统都不能插手,那她敛财的方式究竟是什么呢?

这日,纪芙茵又在思索,忽然间只听落玉呀的低呼了一声,似是有些懊恼。

“怎么了?”纪芙茵问。

话音刚落,落玉便从捧着一副画卷走了过来,“小姐您看,好好的画儿怎么就褪了色?”

落玉展开那画,正是前不久四小姐纪灵茵送来的那副泼墨山水图,前不久还是栩栩如生的画作,如今竟像是脸上褪了脂粉的半老徐娘,犹能看出曾经的风韵,只是如今却让人不忍目睹了。

看着这上好的画儿就这么毁了,纪芙茵也觉可惜,“应当是用了劣质墨的缘故,日子一久,这画上的墨自己就散了,这画也就不成形了。”

“四小姐怎的这般小气,送来给小姐的画用的竟是劣质墨,小姐可是送了她两块上好的徽墨呢。”青梅有些不忿。

“这倒未必是她诚心的。”纪芙茵眸光一闪,将那画作重新卷起,“走,陪我去祖母那里走一趟。再端上刚才熬的燕窝,这么好的画作,我一个人欣赏未免可惜。”

端着燕窝,拿着画卷,进到老夫人的房里之后,纪芙茵冷不防地同眼前那个人打了个照面。同祖母还有大哥坐在一起的,可不正是那眉目如画的顾含谦么?

“顾公子。”纪芙茵垂下眼帘,行了得体的一礼,便再不同他对视。

“原来芙茵同顾公子是认识的。也好,省了我一番介绍了。”纪云天并不知道先前顾家提亲之事,笑道。

见到了纪芙茵,顾含谦的眼底不自禁地浮起一抹暖意,原本还在想今日来给老夫人送礼会不会再见到她,谁曾想这心里想着的人竟真的就出现了。

“芙儿,来,这边做。”老夫人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

纪芙茵笑着坐了过去,又命青梅将燕窝端过来,“祖母,这是芙儿亲手做的,您尝尝。”

“嗯,我芙儿做的,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老夫人笑吟吟地尝了口燕窝,赞道。

看到纪芙茵手里的画卷,纪云天忍不住问道:“咦,芙茵,你手里拿着的那个是什么?”

等的就是这一句,纪芙茵扯开绑在上面的缎带,轻笑道:“这是我新得的一副泼墨山水图,我瞧着竟不比那些个名家画的要差。”

“心想着这么好看的山水图可不能让我一人独享了,祖母又是个爱画儿的,我便给祖母送来了。”

画一展开,纪云天打眼一瞧,便笑了出来,“这便是你说的,不比名家差的画儿?”

老夫人也笑了起来,“芙儿,你是在欺哄祖母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么?这画儿祖母可不稀罕。”

纪芙茵咦了一声,两弯娟秀柳眉蹙了起来,看看那画儿,又看看上面纪灵茵的亲笔落款,登时便恼了,将那画往桌上重重一掷,紧接着便呵斥上了落玉。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把这画儿给收好了,你们就这么做事的?!这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回小姐,奴婢不知道呀,上次小姐吩咐奴婢将这画收起来,奴婢就再也没敢让谁碰过这画,奴婢真的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