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清楚,纪妃茵对这金钗喜爱不已,在前世便想尽办法暗示祖母在她入宫之前将那金钗当作嫁妆给了她。

只是这么好的东西,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又怎么配戴?!纪芙茵眸光一冷,嘴角挑起一个清冷的笑。

这一世,不管是金钗,亦或别的什么,她都绝不会让纪妃茵再处处得意了……

“小姐,您在想什么?”见到纪芙茵脸上那一瞬间滑过的清冷而傲然的神色,落玉一怔,禁不住问道。

“没什么。”纪芙茵笑了笑,又微微正色道。

“落玉,这段时间你凡事都要仔细了些,出了咱们这院子,不管有什么事,定不要落了单。”

落玉有些不解,“小姐,这是为何?怎的突然如此叮嘱奴婢?”

纪芙茵端住茶盏,青葱似的指尖轻轻敲击在杯壁上,“她们暂时动不了我,想必会想法子瓦解我的势力,而你怕是已经让她们给盯上了。”

今日纪妃茵那一瞥,落玉不曾看到,却躲不过她的眼睛。

见落玉脸上微微露出惊恐神色,纪芙茵安抚她道:“料她们也不敢行事太过猖狂,你只需小心了些便是。

“不管她们要做些什么,我都一定有法子护你周全。”

望见纪芙茵眼底那坚定神色,落玉原本有些畏惧了的心,竟没来由的一下子安定了许多。

尽管她道不出是什么原因,可她就是觉得,如今的小姐同往常不一样了……

禁足的三日之内,刘姨娘同纪妃茵都安分地待在自己的院中,到了第四日,得以解禁的母女二人一大清早便去了老夫人的房里请安。

这一切看起来都再平常不过,只是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偷偷地从老夫人的院里回到了纪芙茵的房中。

同那小丫鬟低声道了几句,又将几块碎银子塞给了她,叮嘱了几句之后,青梅便转身回了房里。

“小姐,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说,大小姐在离开的时候,同芳姑姑说了些什么?”

“她远远地瞧着,芳姑姑好像还从大小姐手里接过了什么,可拿到手就鬼鬼祟祟地藏了起来,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

青梅一顿,又道,“不过奴婢猜,**不离十会是些金银细软之类。”

“芳姑姑……”纪芙茵微眯了眼睛,脑中浮现出一个总是笑着的婆子的身影。

芳姑姑也算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同孙姑姑一起服侍了祖母多年,可同孙姑姑不同的是,芳姑姑对大小姐纪妃茵总有着一份偏爱。

自然,这偏爱也同“大夫人”那三不五时的“谢礼”有关。

“这些日子,大小姐那边一定要盯紧了些,不管她们做了什么,都要事无巨细地告知我。”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天,一大清早,落玉便喜气洋洋地进了房间。

“怎的这么高兴?”纪芙茵拨弄着一支刚开的花,笑道。

“老爷刚托人传回来消息,六皇子今日会来府中赴宴,这可是天大的荣光呢,老爷特意叮嘱几位小姐,切不可在打扮上失了礼。”

落玉满脸的喜色,却不料面前的纪芙茵却在一瞬间冷了脸。

纤细修长的指尖狠狠攥紧,将那朵娇弱芬芳的花朵捏得零星四散,碎瓣凄凉地凋零在脚下的泥土里,一如前世她那狼狈的回忆。

芬芳溢了满室,芙茵的神情却如同数九寒天的深潭,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六皇子,前世未来的帝君,赵洛之。不管转生几世她都无法忘掉的名字!

纪芙茵的神情浮现出一丝狰狞,原来除了爱,恨,也可以让这个男人的名字在她的心中刻骨铭心!

前世那一剑,那痛楚,是她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掉的!

“小姐,您……怎么了?”落玉低呼一声,“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事……”

缓缓阖上眼睛,似乎将方才那汹涌的恨意压下,便已经透支了她全身的力气。纪芙茵用帕子慢慢擦去手指染上的花瓣汁水,语气疲惫。

“落玉,替我同母亲说,我染了风寒,今日迎接六皇子我不能去了。”

落玉面露诧异神色,“可是小姐,今日……小姐,六皇子乃是皇后所出,将来就算不能继位,前途也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