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脑袋里面好像有订书机在不停地订钉子,一阵一阵地刺痛。他仿佛又听到了当年父母吵架时砸玻璃的刺耳声音。

“你到底管过你儿子没有,这么多年了,你除了喝酒还是喝酒,你能管管这个家吗?”

“家?这房子是谁买的?这些家具是谁买的?他妈的的光记着我发工资的日子,不记得我这些工资从哪里来的。”

“这些东西我不稀罕!”

“不稀罕是吗?我砸!我砸!不稀罕是吧?我砸!全部都不要,我也不稀罕!”

砰!砰!砰!

走开,都走开!

黎簇用力捂住耳朵,一下就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顶上的白色帷帐和边上的日光灯。

他喘着气,努力地吸着空气,耳边的争吵声才逐渐地安静下来。他用力睁大眼睛,一直睁到什么也听不到为止。

护士正在换吊瓶,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你睁眼需要用这么大力气吗?整得和尸变似的。”

黎簇眯着眼睛,心说:真是孽障,太久没有做这样的噩梦了,做起来竟然还是那么逼真。难道自己这辈子都逃脱不了这样的梦魇吗?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样。

他闭目养神了片刻,慢慢地缓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但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进医院。“我怎么在这儿?”他开口说话,喉咙竟然出奇地干涩,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你被发现在菖蒲街的一个巷子里,有人用板砖对着你脑门儿抽了十几下,中度脑震荡,昏厥无自主意识,其实你还能活着躺在这里我也很意外,你应该在火葬场。”护士说道。黎簇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中年的护士了,长年熬夜工作,让她显得很憔悴。“医生说你脑壳厚,脑子比较小,所以走运。”护士又补了一句。

黎簇一开始还有点默然,但是板砖、巷子这些词语,还是让他慢慢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样子,自己是被抢劫了,不知道有没有被夺去其他东西,如果有他真的不想活了。感觉了一下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想想当时那家伙那个样子,满身是血,应该是被什么人寻仇,或者黑社会械斗逃脱之后顺便抢了他。

这他妈不是一般的背,都背到姥姥家了。

“我刚才听到我爸妈在吵架。是做梦还是幻听?”黎簇摸了摸头,发现手上有吊针。

“不是,我现在也能听到你爸妈在吵。”护士道,“前几天他们就在走廊上对骂。我们只好把他们请出去,不让他们同时来看你。你可能不知道,你昏迷了十多天了。”

“十多天,你胡说!”黎簇心中暗骂,咬牙坐起来,一动就觉得背后传来剧痛,竟然比头还要疼。

“我背上也受伤了?”黎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