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无暇再想着自己的心烦事儿，吴朝阳试着拨打了这个号码，只不过一通就转接到了语音信箱——现在暂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有什么事留言，如需服务上门，请提前预约。

电话的女声有点沙哑的性感，从口音能听得出来对方是中国人，至于是不是方春兰，得见过面确认过才知道。

服务上门？吴朝阳心里腾起几个问号。

正疑惑着，房门被敲响。

萧九在外面喊：“小太阳，出来一下，有个好消息跟你讲。”

吴朝阳应：“等等。”

过去开门，萧九笑眯眯的：“走吧，带你去找那个方春兰。”

吴朝阳愣了下，神色带喜：“你知道她在哪？”

萧九咳嗽两下，嘿嘿笑道：“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跟程哥说了你的情况，程哥找人帮忙调查的，走吧，我们去瞧瞧，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方春兰。”

“好。”吴朝阳回房间拿了相机跟包包，跟萧九一块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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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左右。

车子停在一栋停七八层高的租房外面，楼房看起来老旧，墙壁上很多涂鸦，街道边很多酒瓶，这个地区是瓜达尔比较乱，吸毒分子最多的一个点。

两人上了三层，按着门牌号一件一件的找。

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吴朝阳站在门口，犹豫了两下，正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他们忽是听到里面传来东西被打碎以及女人尖叫细细弱弱的声音。

吴朝阳跟萧九对视一眼，她拧眉，敲门，喊：“方春兰女士在吗？”

没有人回应。

再敲了好几下。

里面很安静。

一会儿，猛然的，一个体魄高大，手臂处有纹身的中年男人开门，眼里露着凶狠，打量了吴朝阳跟萧九，他用英文对他们道：“getaway！（滚）”

这个男人只穿了一件裤子，上半身赤裸，胸毛很密，肌肉得块头很大，手臂纹了张牙舞爪的纹身，看起来并不好招惹，吴朝阳并不畏惧，用中文朝屋里喊：“方春兰女士在吗？”

缓缓，里边的女人用中文回：“我在。”

萧九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兄弟，让一让。”

中年男人看了他们两眼，暗骂声fuckyou进屋，手里拿着件T恤就走了。

出租房不大，里边很乱，吴朝阳眼尖的看到垃圾桶里边的一个留有白浊的安全套，沙发有一滩水渍，空气中有股没有散去的味儿，现场简直绯靡不已，这一切证明了前不久这里正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性爱。

吴朝阳耳朵发烫。

萧九这个大男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方春兰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将她所有棱角给磨平，妆画得很浓，烈焰红唇，身材消瘦，她手里夹着烟：“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朝阳目光看向她，她身上穿着一条吊带长裙再披了一件披肩，身上仍然残留了七八零年那种年代女人的古韵，不过，那份古韵的气息，被她身上的青青紫紫的伤痕给折煞了，手腕红肿的一圈。

沉默小会儿，吴朝阳记得，当年方春兰二嫁的男人听说是很有钱的，谁知，时过境迁，那个毅然选择了富裕生活女人现在落得个今日的凄凉。

不等他们开口，方春兰语又气轻飘飘的道：“谢谢你们啊，你们要是没出现，我这老女人的半条命估计得葬送在今天了，那个男的，变态的，做爱的时候喜欢拿鞭子抽女人。”

方春兰也不遮遮掩掩自己的身份，她现在就是个ji女，靠身体赚钱养活自己。

吴朝阳舔了舔唇问：“您就是方春兰女士？”

“我是。”

“那您记得你前任丈夫李玉明先生吗？”吴朝阳再问。

方春兰抽烟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的吐口烟雾，飘散在半空的烟遮住她的脸跟眼睛，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久久，她脸上扯出一抹笑，这抹笑有点沧桑有点故事，缓缓回：“记得啊，所以，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

关于老师跟方春兰之间离婚的事因吴朝阳并不清楚，外人都说是方春兰嫌弃老师穷，但究竟怎么个回事，估计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

吴朝阳道：“老师想见他儿子最后一面。”

方春兰轻声问：“他怎么了？”

“老师生病了，骨癌晚期。”

方春兰拿着烟的手有点抖，眼里似是追忆起过往，一点细眉染上哀愁，“小羽，他已经不记得他亲生爸爸了。”

外面的艳阳很烈，吴朝阳却觉得这个世界哀伤极了。

方春兰带着儿子李羽到巴国没过上多久的富裕美好的生活，她二婚的丈夫因为跟走私军火在逮捕过程中逃跑被当场击毙，她变卖家产带着李羽苟延残喘的活着，没有了大房子，没有了仆人伺候，两人刚到这个地方就常有人过来骚扰收保护费，没钱给他们他们就各种欺压，李羽则有一次看她这个做妈妈的被欺负，小小年纪顶撞了当地的地痞流氓被打破了脑袋，醒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李羽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过附近兰桂坊酒吧你们可以去逛逛，有时候晚上他会去那里兼职。”方春兰拿出一张李羽大人的照片，长得轻轻瘦瘦，不过继承了父母的美貌，眼睛深邃，鼻梁很挺，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不爱笑。

李羽长大之后跟她不亲了，方春兰不会教育儿子，导致现在母子两跟陌生人似得，但她是在乎李羽的，对儿子的爱，她说不出口，更不会体现。

问完该问了，两人离开出租房。

凌乱的房间里的空气有点窒息，方春兰掐灭了烟头，在房间里摸索出一个尘封已久堆满了灰尘的盒子，她打开盒子，没碰里边的东西，但渐渐地，她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抖动，又哭又笑的。

时间还早，没有直接去兰桂坊酒吧，现在大白天的，酒吧街是很冷清的，根本没什么人，他们去买了食材跟驱蚊水回了部队。

大抵是今天知道得不好的消息有点多，吴朝阳的心情愈发沉闷，她开着窗，就靠着边儿坐着，发起呆来。

萧九明显感觉到吴朝阳低落的心情，所以没去打扰她。

他没有跟着程徽去办事，一个人呆在基地里确实是无聊，跑出去跟巴国的士兵玩在了一块。

等天快黑了，萧九再跟着吴朝阳去了兰桂坊酒吧街找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