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北方旱灾连着虫灾,整个幽州20万灾民无粮可食。而南方进入八月后,连着下了十天的暴雨,(氵比)水暴涨,眼看着即要发生水患。不只田里的庄稼泡在了水里,连房舍店铺亦进水被淹。

在暴雨下到八月初三时,六安县县城告急,吴府老夫人携阖府上下举家迁往京城,投奔儿子吏部侍郎吴德。吴谨不得已也只好跟着一起回了京城。

李有柱因要照顾司徒府被安置在六安县的亲眷,而不得不留在六安县城的田庄。

吴谨进了田庄的书房,叫来李有柱,“李管事,大小姐那边可有信儿传来?”

“回大少爷,大小姐只是之前托了镖局的人送了一回信儿,再没有信儿传来。依大小姐当时信中所言,日子应打理的很是妥当。”李有柱也在为大小姐担心,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劝着大少爷,免得大少爷担心。

“前几天朝廷的邸报,说起幽州闹了虫灾,也不知她那边有没有事儿?”

“大少爷您放心吧,之前您给大小姐带去的五百两的银票,大小姐只要安排妥当,过上几年安稳日子还是不愁的。”

“只怕是有银钱也买不着粮食。算了,我们在这里急也是无用。这次庄子上也受了灾,粮食是收不上来了,这次进京让吴过跟着,要是得了机会,我也好让他给大小姐送封信,没有亲眼看到,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李有柱刚要退下,吴谨又将人叫了回来,“庄子上的银钱我带着不便,你且记一定要收好,这次回京也不知会如何,要是我有个万一,记得一定要将银钱交到大小姐的手上,至少能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大少爷,小的都记下了,可是大少爷一定要保重身子,大小姐就您一个亲人了。司徒府的仇还没报,先夫人泉下有知会保佑您和大小姐的。”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去忙吧!我这就要赶回吴府,栓子这次跟我回京,你可以放心。”

“谢谢大少爷。”李有柱想着儿子能跟着回京,他这心里也安稳些。

吴谨带着吴过和栓子回了吴府老宅,全府上下已准备妥当,八月初四离二十四节气之白露还有三天,一大早二十多辆的马车、驴车,拉着吴府的当家主母、亲眷仆役、银钱细软浩浩荡荡的向京城而去。吴府老宅只留一个管事,几个粗使奴才照管。

吴府老太太怕一路不太平,还雇了镖局的人,一路上保护。因河水暴涨,无法乘船走水路,只得坐马车改走旱路。且一路行驿道,住驿站,虽不如客栈舒适,却可保人身安全。

出六安后一路往西北,连行数天,都很安稳。这日经蓼县出杨州界,进入豫州歇在汝阳郡原鹿县驿站,吴府管事先向驿官递了吴德的“名刺”,驿官躬身将人安置至上房。马匹行礼尚未安置妥当,外面又来了一众官眷。

一行也有二十多辆马车,正是吏部尚书的亲眷,吴老夫人忙领着一众亲眷前往拜见,并让出上房,而去住了下房。虽说吴德的继室是吏部尚书的一个庶出女儿,两家有着姻亲,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只得相让。

吴谨因是吴德嫡长子,所以亲自去拜见了吏部尚书的胞弟,因对方已近天命之年(50岁),按礼又是他继母的叔叔,他的表叔父,所以略寒暄一番,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吴谨坐立难安,他刚从吏部尚书胞弟处得知,幽州那边灾民暴乱,很担心小妹在那边的安危。派了栓子去跟驿官或吏部尚书家的人打听消息。

栓子出去不多会儿就回来了,“大少爷,奴才从驿官那儿打听到,幽州的确起了暴乱。可是大少爷也不用过于担心,灾民们都涌向了县城,倒是没听说哪个村子出了事儿。”其实栓子说这些是安慰多些,他也知这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小姐就算能躲过一劫,怕也缺食少粮,渡日为艰。可他只能这么劝,他爹李有柱临行前特意嘱咐,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少爷跑去东北接大小姐,不然怕连大少爷都要身陷险境,那司徒府可再没了希望。

其实就算栓子不这么说,吴谨也只能自我安慰,这个时候他总不能直奔北方将小妹接回,一但让吴府的人追了去查出什么,怕是小妹更加危险。只得默默对天乞求,希望神佛能保小妹渡过此劫,也好让他能安排人去接小妹进京。

第二天,吴府一行,先吏部尚书一家起程,走旱路快马加鞭继续向北,于八月十五这天总算是赶至豫州颖川郡阳城县,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可以进入司州。

吴府人都安顿好后,吴谨先去陪着祖母用过晚膳,见祖母显出疲态,忙起身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栓子,今天是中秋佳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我的嫣儿却在北边受苦,我这心里着实难受。去给我打壶酒来,如能一醉解千愁,我宁愿大醉一场。”

“大少爷,明儿个还得赶路,您要是喝多了睡不安稳,这么赶下去可是要生病的。恕奴才多嘴,您还是喝点儿茶,早些歇了吧!”

“去吧,我心里发堵,就算是想睡,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