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澈很想十一,但十一想不想宫羽澈呢。答案当然也是想的,不过这份想念,在和自己的浴室里居然有老鼠这件大事比起来,瞬间也就微不足道了一些。

送走了舞阳,十一就一直站在浴室门口,眉头紧蹙的看着室内。这里居然有老鼠?想到那种生物,十一的心里就是一阵膈应。

上辈子她是做特工的,见过的事情很多。你能想象她为了完成一个任务在野外趴了三天,不仅晒得黑了一大圈,更是直接和老鼠们同吃同住。这样的生活并没有让她适应老鼠的存在,反而,让她更加觉着老鼠恶心。

以至于每次听到老鼠两个字,她的皮肤都会不由的起鸡皮疙瘩。这浴室里真的有老鼠?不得不说,再聪明的人都会有犯傻的时候。就比如现在的十一,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当时舞阳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

以至于日后的某天她疑惑的再次询问舞阳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一个大红脸搞的自己莫名其妙。等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十一都有一巴掌把自己拍死的心思,真是蠢,太蠢了!

“公主。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了,快回去吧。”景曳见自家公主站在门口,表情纠结。不由的觉着好笑,这公主啊,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呢。

“哦。”点点头,十一不由的抬手轻轻的摩擦了一下胳膊。自己绝对是疯了,居然站在这里找老鼠!

想着小家伙转身就走,步伐很快,看得一旁的景曳瞠目结舌。这公主,这是怎么了?疑惑归疑惑,不过景曳是怎么也不会问出口的。于是她赶紧交代了人把浴室打扫干净之后,就匆匆追上了十一。

十一走的很快,边走边想。若是浴室里真的有老鼠,那她还去不去洗澡啊。老鼠诶!想到之前与老鼠同吃同睡的三天三夜,十一的心就不由的一阵膈应。如今重生,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当特工,逼着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可以不用努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难不成,现在了,还要和老鼠一起洗澡?

天哪!要是这样,还不如一道雷下来劈死她算了!于是十一想着,脚步猛地一停。这一快一静都太过迅速,以至于吓了紧跟着的景曳一跳。这公主今天是怎么了?

还不待她细想,就听见自家公主干涩的微微有那么一丝不自在的声音响起,“让人把浴室好好打扫一下。”

已经命令过了啊。景曳有些疑惑,这些小事,公主以前是从来不管的啊,难不成公主是因为舞阳郡主用过,所以特地交代,好好打扫?可记忆里,公主没有这么严重的洁癖啊!

“让人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老鼠洞什么的,好好找找,有老鼠的话。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老鼠赶出去!”十一说的很快。以至于景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说完了。说完了,她也不再停留,加快脚步走出去。

留着景曳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片刻后,景曳清秀的脸庞上浮起抹微笑。这公主,真是太可爱了!她就说公主自从舞阳郡主走了,就怪怪的。原来是怕老鼠啊!

虽然景曳心里也是有些疑惑,怎么公主的浴室里还会有老鼠这种东西。不过既然郡主说了,公主下了命令,那她就执行就是了。

想着,景曳又原地返回,去命令人解决那只根本就不存在的老鼠。

舞阳根本就不知道因为自己随意的一说,导致了将军府上下进行了一场除鼠大战。就因为不知道是谁流传出去,说是公主怕老鼠。于是爱女心切的将军以及夫人,立刻让人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力求宝贝女儿住着舒心。

此刻舞阳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里想着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先是闹市遇见睿和,再就是突然赐婚,自己心情激动的跑到将军府,睿和说的话,最后眼前浮现的是那一抹潋滟的紫色,还有一张比女子也差不了几分的绝色容颜。

醇郡王——宇文烁。这个人,她自然是见过的。虽然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作为郡王和郡主还是都参加过皇家夜宴的。

印象中,宇文烁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物。就好像是睿和所说,有的时候这家伙倔起来,皇上的面子都不会给。而且,宇文烁似乎很重视他的相貌,不过不得不说,那张脸绝对是有让人骄傲的资本。

只不过一个男人这样重视……舞阳不由的撇撇嘴。这样的男人会不会太那个了,想比之下,贺翔在宇文烁的光环下,就自然而然的显得什么都不是。

贺翔没有显赫的家世,虽然宇文家官位最高的也不过就是宇文烁,但奈何人家就是有本事得到皇上的重视。

贺翔的样貌,也只能勉强用硬朗来形容,不像宇文烁。宇文烁的容貌简直是美的能让女子羞愧而死。

最后,贺翔虽然人品还算可以。但宇文烁能够得到皇上的重视,人品又会差在哪里?

……

随着马车的走动,舞阳不由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下意识的拿两个人在比较。而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自认为钟情多年的救命恩人,而另外一人是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夫婿的男人。 “舞阳,舞阳……”舞阳的思绪是被人呼唤着拉回来的,这声音有些粗犷带着点点的急促,这声音是来自贺翔。

舞阳的身子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僵,手更是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抓住了马车的门帘,但一下秒理智就瞬间归来。

这是在回家的路上,在京城的街上。这人这样截她马车,不是让人看笑话么!而此刻,如果她从马车出去,见了贺翔,恐怕闲言碎语更是会没完没了。

于是舞阳深吸了口气,缓缓收回手,中规中矩的放在腰间。声音平稳,“外面是谁?”

“回郡主,外面是贺小队长。”这声音是走在马车外面的是十一命令送舞阳回家的新柳。新柳是跟着十一见过贺翔的,老实说,在新柳的眼里,这贺翔就和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她在回话的时候,刻意将小队长三个字念得很重。这话一出,贺翔身子微微一僵,不过显然他不是来纠结这个的。他目光紧紧的看着华丽的马车,轻轻张口,声音平缓了几分,但仍然带着点点急切,“舞阳,舞阳,我是贺翔啊。我听说,你被赐婚了,这是怎么回事……我……”

贺翔说着,目光完全没有离开那随风飘动的车帘,仿佛这么看着,就可以看见车内那个明媚美艳的人儿。

“贺队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舞阳的声音是皇家郡主特有的高傲,带着点点的清丽,“你这样拦路截下本郡主的马车,是否有违礼法?”

这话一出,贺翔面色一僵。在他的印象中舞阳见他从来不会自称为本郡主,也不会叫他贺队长或者贺公子,她总是面色绯红,声音很低的叫自己一声翔哥哥。这是怎么了?只是一天的功夫,怎么什么都变了?

“我……舞阳。我是贺翔啊!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到底怎么了?”贺翔身子一动就要爬上马车,但立刻被眼疾手快的侍卫给揪了下来。他挣扎着,看着马车,高声喊着。

成亲?他这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们立刻面面相觑。连王府的舞阳郡主要嫁给一个名不经传的穷小子?

“真的假的?”八卦者一出声。

“应该是真的,听说这段时间连王府在筹备婚礼。”八卦者二小声回答。

“可,我怎么听说,皇上给郡主赐婚了,对象是皇上身边的哄人,醇郡王呢。”八卦者三反驳。

……

一句句窃窃私语响起,舞阳的身子更加僵硬。于是她的声音也更着冷硬起来,“公子自重。本郡主是皇家郡主,皇上赐婚。如今你这样是要诋毁本郡主名声么?”

淡淡的冰寒,浓浓的高贵让贺翔的身子一顿。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辆马车,他傻傻的看着。是自己听错了吧,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舞阳怎么会这么对自己。明明好好的,昨天还好好的!

“舞阳,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贺翔使劲摇头,不是这样的。他挣扎着就要扑过去,“舞阳,一定是的。一定是别人逼你的是不是。你要嫁给我的是不是。不要这样,不是这样的。”

他就好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语无伦次。拼命的想要接近那代表着尊贵的马车。

“贺翔。”舞阳轻轻的吸了口气,纤手一动,掀开了车帘,一旁新柳看了赶紧过去,帮着舞阳挽住。舞阳这才收回手,清淡如水的目光看着疯子一样的贺翔。

“小的时候,舞阳承蒙你相救。所以这么多年,我不顾你家贫,不顾你出身低。等你,为的是一报救命之恩。但是贺翔,这并不代表我宫舞阳自甘堕落!我当初决定嫁给你,为的就是觉着你这个人不错。但是。”舞阳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掠过被惊的愣在原地的百姓,最后落在贺翔的脸上,“但是贺翔。这并不代表本郡主可以任你诽谤!”

“而你我之间从未行过文定之礼,谁说本郡主就非要嫁给你?如今皇上已经赐婚。贺公子,你好自为之!”说完,舞阳身子往后一靠,“走吧。”

随着舞阳的话音,车帘缓缓落下,遮住了马车里唯一的美丽景致。贺翔愣在了原地,傻傻的看着马车从眼前走过去,舞阳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谁说本郡主就非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