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居士,要是你有办法救治慕容老居士,不知道你会不会为他疗伤?”无名神僧对萧远山问道。

萧远山冷笑道:“你说什么,竟然想要让老夫为慕容博老匹夫疗伤,痴心妄想。慕容博害死我爱妻,让我峰儿离开我三十年,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慕容复大声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无名神僧又对慕容博说道:“慕容老居士,要是你有办法救治萧老居士,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慕容博冷笑一声:“老夫不愿意。”

无名神僧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你们都想要杀死对方,那么所有的一切罪孽,都有老衲一个人承担吧。”

无名神僧眼中射出两道金光,这两道金光带着精神力,一下子将慕容博的意志击溃。

“噗嗤。”慕容博全身一震,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爹爹!”慕容复大惊,急忙扶住,只见他爹慕容博双眼紧闭,鼻孔中已无出气,忙伸手到他心口一摸,心跳也已经停了。

慕容复不禁悲怒交集,他万没想到这个满口慈悲佛法的神僧居然会突然下此毒手,大叫一声:“你这老秃驴口口声声说仁慈,可是现在竟然杀死了我爹?你还修什么佛法?还我爹爹命来!”

说着话他将慕容博的尸身放下,飞身纵起,双掌齐出,便向着神僧猛击过去。

然而面对慕容复的掌击,神僧竟是不闻不见,全不理睬。慕容复双掌推到神僧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便如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更似撞进了一张渔网之中,掌力虽猛,却是无可施力,只进去不足一尺,便被那气墙反弹出来,摔在地上。

本来慕容复来势极猛,相应的反弹之力也必十分的凌厉,但他的掌力似乎又被那无形气墙尽数化去,然后才将他轻轻推开,所以他摔到在地上时,已经是劲力尽消。

慕容复虽然心中伤痛父亲之亡,但通过刚才的一击,已知这无名神僧武功实是高出他十倍不止,纵然狂打狠斗,也奈何他不得,当下便半躺在地上,假作喘息不止,心中却暗自盘算,该如何出其不意的再施偷袭。

无名神僧看了慕容复一眼,对他并不理会,而是对萧远山道:“萧老居士要杀死慕容老居士,以平积年仇恨。现在慕容老居士已经死了。萧老居士这口气可也平了吧?”

萧远山看到慕容博身死,感觉一下子心空了,三十年的执念放下了,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是啊,慕容博已死,老夫该干什么呢?”萧远山喃喃说道。

萧远山青年时也是个豪气干云的人物。又得遇名师,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一意为国效劳。树立功名,做一个名标青史的人物。

他与妻子自幼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成婚后不久又诞下一个麟儿,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但觉天地间无事不可为,不料雁门关外奇变陡生,坠谷不死之余,也整个人都变了样子,什么功名事业、名位财富,在他眼中皆如尘土,日思夜想,只是如何手刃仇人,以泄大恨。

他本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萦怀的塞外大汉,心中一充满仇恨,性子竟然越来越乖戾。再在少林寺中潜居数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一年之中难得与旁人说一两句话,性情更是大变。

这三十年来他处心积虑,就是要报杀妻之仇、夺子之恨,凡是与此事稍有牵扯之人无不在他的诛杀名单之列,他出手击杀丐帮徐长老、铁面判官单正、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皆是由此,甚至连传授他儿子武艺的玄苦大师以及养育萧峰长大的乔三魁夫妇都被他迁怒。

今番得悉酿成他一家惨变的真正凶手,便是那同在寺中隐伏,与自己三次交手不分高下的灰衣人慕容博,萧远山满腔怒气,便都倾注在此人身上,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抽其筋而炊其骨。

哪知道平白无端的冒出来一个无名老僧,行若无事的一掌将便他的大仇人给打死了,他霎时之间,便如身在云端,只觉得飘飘荡荡,在这世间更无立足之地。

突然之间,数十年来恨之切齿的大仇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按理说该当十分快意才是,但实际上内心之中却实是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活着也是白活。

无名神僧道:“萧老居士,你的大仇得报,怨恨得解,可这位慕容公子却伤痛父亲之死,难免要找老衲和你报仇,这却如何是好?”

萧远山心灰意懒,说道:“神僧是代我出手的,慕容公子要为父报仇,尽管来杀我便是,我大仇得报,这世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纵然立刻就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名神僧道:“慕容公子倘若打死了你,萧大侠势必又要杀慕容公子为你报仇,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不如天下的罪业都归我吧!”

无名神僧又是两道金光射出,萧远山也吐血倒地。

“爹!”萧峰怒吼一声,一道亢龙有悔打出。

“吼!”

沉闷的龙吟声响起,一条金黄色真气形成的巨龙光柱向无名神僧攻去。

无名神僧一掌击出,和萧峰的亢龙有悔撞击在一起。

“轰!”

萧峰被震退,无名神僧的身体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

无名神僧看着萧峰,赞叹道:“好俊的武功。降龙十八掌,至阳至刚,果然名不虚传。”

无名神僧让萧远山和慕容博盘膝而坐,双掌相对,可以让二人的真气相互对流。

无名神僧一道道真气打在二人的身上,萧峰和慕容复等人都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呼吸开始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