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陶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传闻,

魔界是没有东升西落的,整日整日黑雾弥漫的世界,如蝉蛹包裹。黑夜的漫长会激起风凄冷的呼啸,卷走人心里唯有的一点亮光。

但,总会有意外的。

郜脂姻起身披了件大红的衣裳,门外呼啸的魔兽压低了声音在嘶号。华丽的宫殿,橘色的烛光染红了她的双颊,她为琉璃灯添上几滴鲛油,噼啪作响的灯芯翻滚着,亮了脂姻明亮的双眸。

风华绝茂的人儿啊,她抱起襁褓中的婴儿,碎花的锦绸为小巧的女婴添了俏皮的味道。

“我的孩子,你一定要长大。”

她亲了亲柔嫩的脸颊。

温暖的怀抱如水侵入陶景的肌肤。

但,一股劲力却冲开了紧闭的大门!吹进了刺骨的寒意!阵阵的寒风融入作呕的血腥味。男子手握重剑,抚着脂姻的肩,

“脂姻!”

男子妖娆的桃花眼重重垂下,一股沉闷的气息蔓延全身,

原来,已经无法挽回了吗?女子的眼角湿气蔓延,

耍拉耍拉的,门被吹响。

我的孩子,她抱紧了这个小小的东西,眼角的泪珠滚滚滴落在陶景的脸上。

“脂姻。”男子俯身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吻,冰冷的手覆上陶景的柔软蓬松的头发。

柔柔的力道,小心翼翼。

“会没事的。”他抱起女婴,目光柔和而坚定,“会得到我们两族血统传承的孩子,怎么会有事呢?”

上古,仙魔之战。

魔界之主陶瑜不知为何孤身一人设下大阵关闭了与修仙界所有的通道。

自此,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愕然而终。

上古,魔族之战。

魔界之主陶瑜受其心腹联合反叛,随其妻子陨与魔界烟风山。

烟风山

暗紫色的血液肆意的流淌,

脂姻在魔界看见了数千年来重别的夕阳,嫣红的颜色洒满了她夹杂着血液的紫色衣裳。

“瑜,他们要上来了。”

脂姻牵着男子的手,倚在他的肩头,茫茫的黑雾中,狰狞的身影在不断蹿动。

邪气的男子温柔的将她的发挽起,在眼角出落下缠绵的一吻。

“脂姻,我们也该有个了解了。”

至此

魔族,距上古已有数万年的时间。

一位红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在魔界,第一日,断其现任魔族之主咽喉;第二日,血洗魔族上古世家;第三日,他坐上那个沾满血腥的位置。

震惊魔界。

直到他受千万魔修顶礼膜拜之时......

那个红衣,亦如当年无视一切的邪魅少年。他说:

“我的宝贝掉在了苍临界。现在,我要去把她取回来。”

是的,

我的宝贝。

我一定要找到的一件,自己也不清楚的宝贝。

陶景醒来的时候,绣锦再次为她盖上挣脱开的锦被。

“禾子利呢?”

大红的袍子已经被换过,崭新如依旧。陶景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疲惫的闭上眼。

绣锦摇头站在一旁示意她并不知晓。

陶景瘫软成一团。

枕边一盏琉璃的灯盏照映她的眼角,湿濡的触感仿佛还在留恋不肯归去。

“禾子利放的?”

绣锦弓腰点头。

呵!怪不得洛天要杀自己呢!

陶景嗤笑一声,一滴滴珠子滑落脸颊,侵湿了火红的衣裳。

其实,陶疏既是陶景,

陶景便是陶疏。

当年为何她的父亲执意要将她藏到苍临界,因为,她的身体,这幅身体继承了上古传承,高贵的血脉将赐予福泽深厚的后代强大的力量。

他们自出生便会继承一位先辈的终生记忆。

这代表着,被人争破头抢到的功法,一些秘史,修炼的心境,将会像一场儿戏由他们摆弄。

这是天道所不允许的。

何等逆天的存在。

她本应该在魔族里享受着一个公主该有的一切,天才的名声,众人的仰视,飞扬跋扈,无所畏惧!但偏偏,她不仅仅继承了她父亲的血脉传承。

她的母亲,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是仙族之人!

这个融汇了天地两大主脉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

恶人之视如附骨之蛆。

无论生下陶景那天,魔族如何的风雨大作,天降惊雷,只要她不太过惊人便可了!只要陶景隐忍着自己的实力,慢慢的成长,不给那些老不死的带来惊恐不安便可了!他们就会隐忍的看着你成长。可是,我的孩子,为什么?!

脂姻想尽了一切方法。

这个孩子体内的仙魔两气交缠互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她才满月啊! 都已经有了金丹期的实力。

那颗暗紫色的魔丹有着比她的父亲还有纯净的魔力,忌惮着一切隐藏在魔族贪欲中的蛆虫。

世间,容不得你的存在,我的景儿。

上古,仙魔大战。

陶瑜喜得贵子,传闻其女乃汇聚魔仙两大传承,短短一月便已成金丹。

魔殿

细腻的手滑过陶景的眉间,琉璃灯盏的光温润如缎。

“我的景儿,不要怕。”脂姻贴近陶景的小小的身躯,一条条肆意狂虐的纹路布满了陶景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