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后,萧天策还没能等到卿舒窈再一次入宫,他便被西陵皇派去了江南了。

萧天策知道,西陵皇之所以派他去江南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够做到真正的见多识广而不仅仅局限于从书本上获得知识。

毕竟他现在还小,没到参政的年纪,若是等他大一些,只怕想离开都没机会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叶皇后和叶氏最近实在是太嚣张了,把手伸得太长,他暂时远离这是非之地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所以萧天策即便是心里头再有多少舍不得,也明白西陵皇的苦心,笑着应了下来。

待从御书房出来之后,萧天策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不少。

小青子在一旁看着,跟在萧天策身边这么久,他自然是能够猜到萧天策在想什么的了,无非就是舍不得卿家的三姑娘。

可是说来也奇怪,殿下又不是没有妹妹,怎么就对别人家的妹妹那么舍不得呢?

小青子当然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了,只觉得萧天策和卿舒窈说不定就是特别和对方的眼缘罢了。

“殿下,皇上也是为您好,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就离开一段时间而已……”

小青子绞尽脑汁地来劝慰一下萧天策,哪知道劝是劝了,可没让萧天策觉得安慰,反倒是让他觉得哭笑不得,道:“什么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小青子,你平日里学的东西没塞进脑子里,反倒是吃进肚子里去了?”

听到萧天策这么说,小青子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是笑笑,开口道:“殿下,您知道奴才的意思就成了。”

其实小青子这话倒也没有说错,只是用错地方了,如果说萧天策是担心离开了洛阳去江南太久了,会失了圣宠的话,这话倒是没说错。

可是偏偏萧天策不是担心这事,而是担心他离开得久了,年纪尚幼的卿舒窈会不会把他给忘记了。

不行!

萧天策拧着眉头,这次去江南的事情紧急,为了避免叶皇后使绊子,他必须得先上路,然后在半路和大队会合,这就说明了他得今晚就要出发,根本来不及和年年道别。

“小青子。”萧天策喊了他一声,然后道,“你吩咐下去,过几天让人将我的床垫给年年送去。”

他要去江南的事情是秘密,所以他不能够立马就让人送过去,省得引起叶皇后的怀疑。

小青子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他知道自家殿下买回这床垫并非是图自己睡得舒适,全都是为了“勾引”卿家三姑娘的,所以听到萧天策让他派人将床垫送给卿舒窈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殿下要离开一段时间去江南,许久都不能见三姑娘了,殿下让人把床垫给三姑娘送去,怕是想让她可以睹物思人。

毕竟三姑娘有多爱睡觉这事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了,每当她躺在这床垫上的时候,恐怕都会想起殿下。

这么一想,小青子顿时间觉得自家殿下还真的是老谋深算……啊,不对,应该是足智多谋啊!

处理好这件事之后,萧天策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他想得很好,他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不能陪着年年,年年还那么小,都说小孩子的记性不太好,他离开得太久了,她可能会忘记他了。

但是现在有那张床垫在那儿,恐怕就可以在年年面前猛刷存在感了。

床垫=天策哥哥!

嗯!

萧天策默默地点了点头,为自己的智商点了三十二个赞!

等他从江南回来之后,年年也绝对不会忘记他的。

只是萧天策想得再好,却忘了——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

*

洛阳内一片繁华,东市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其中当属凤祥楼最为繁荣。

虽然凤祥楼的凤掌柜性子古怪了一些,但是这也不能代表凤祥楼的东西不好。

如果换做别家,大概会因为掌柜的性子古怪而拒绝到他们家消费,可是到了凤祥楼这儿就变了——

所有上门的客人反倒会因为凤祥楼里边的东西而包容凤掌柜的性子古怪。

这一日,凤祥楼依旧是门庭若市,只是比起往常,今日更加热闹,原因无他,只因为有两辆马车恰好停在了凤祥楼,又那么刚好地撞上了。

如果这两辆马车的主人背后的势力是一强一弱的话,那倒好解决,弱的自然不敢跟强的争,只能退让了。

如果这两辆马车的主人性子是较为柔和的,不爱斤斤计较的,那么双方只要道个歉,便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了。

可偏偏今日这两辆马车的主人背后的势力不是一强一弱而是势均力敌的,而双方的性子并非是柔和,一个娇蛮,一个柔中带刚。

所以这就成了火星碰炮仗,一点就着了!

“撞了人不用道歉的吗?卿舒窈,你们卿家的人都爱做缩头乌龟的吗?”

一个身着颇有春意的葱绿色袄裙,因为天气尚冷,她还披着白色的兔皮披肩,愈发衬得她肌肤雪白,五官虽尚未长开,但是却是个小美人胚子,不过眉宇间的那抹傲气和阴狠却大大的破坏了她的甜美。

“胡说。”卿家马车上站着一个侍女,她瞪大了眼睛道,“分明是你们不长眼撞上来的,我们都还没有跟你们计较呢,你们反倒是恶人先告状?”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在西陵,能够和卿家抗衡的唯有叶氏,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叶家的二小姐叶浣榕。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面前唧唧歪歪?”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卿舒窈从里面走了出来,冷眼看着叶浣榕,“我不说话,你别以为我真的好欺负,等我想开口的时候就说明我想动手了,到时候你就该后悔逼我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