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卿无忧?”叶浣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指着卿姑娘问道,“她怎么可能是卿无忧?”

怎么可能?卿无忧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她不应该是野性未驯,毫不识礼的吗?怎么可能会这样,这分明就不是流落民间该有的落魄和市侩啊!

从卿家的宴会定在和她生辰的同一天这件事情上,叶浣榕就十分的不喜欢卿姑娘,更别提刚刚她看到卿姑娘的模样时,心底里涌动的一抹尖锐的嫉妒了。

所有事情挤在一起,便让叶浣榕愈发的厌恶和憎恨卿姑娘了。

叶浣榕的话音刚落,第一个变了脸色的人就是三夫人,她冷冷的扫了一眼叶浣榕,厉声问道:“叶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质疑我们卿家弄虚作假?”

哼!

原本三夫人对于叶夫人和司徒夫人两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就自顾自的吵了起来这件事情十分的不满意的了,作为客人,哪有在主人家面前大吵大闹的?更何况三夫人不傻,从她们两人的言语中听出她们并未把她今天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

他们卿家的人确实是很少入朝为官,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被司徒家或者叶氏的人肆意欺辱的。

“我……”叶浣榕被三夫人的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嘴上这么说着,心底里却是恨透了卿姑娘了,若不是她的话,她又怎么会出丑?

“是啊,只是好奇而已,那么现在叶小姐知道我爹是谁了吗?”卿姑娘笑意涔涔的看向叶浣榕,眼神却犹如刀子一般的冰冷,直接射向了叶浣榕,“你觉得可以和你们叶家作对了吗?”

叶浣榕的脸色一变,看向卿姑娘的眼神带着几分愤怒和嫉妒。

“无忧,这是怎么回事儿?”三夫人微微侧身,替卿姑娘挡下了叶浣榕看向卿姑娘的那种眼神,然后开口询问道。

三夫人也没想过叶氏的人竟然敢在他们卿家放肆,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先向小叔说明这件事情才对,否则的话,若是无忧被他们欺辱了,依着小叔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卿姑娘的唇角微挑,刚刚三夫人的举动让她心底里一阵温暖,轻声的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了叶浣榕的那句“你爹是谁,敢得罪我们叶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听完之后,三夫人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这叶浣榕未免也太嚣张了吧?哪怕无忧不是卿家的人,但是这儿是卿家的地方,她想要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方。

叶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几遍,刚想开口的时候司徒夫人就在一边道:“叶夫人该不会又想说这只是卿大小姐的一面之词,当不了真,而且叶小姐是堂堂的叶家嫡小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和卿家的大小姐一般见识吗?”

司徒夫人笑意盈盈的说完这番话,完全就是依着叶夫人刚刚所说的还回去,看到叶夫人的脸色又变了几遍,司徒夫人只觉得心里特别的爽快。

哼!

你不是仗着你是叶夫人的身份很嚣张的嘛,我现在倒要看看,你在卿家的面前,怎么嚣张得起来?

当然,司徒夫人也不是傻的,她很清楚,若是叶夫人现在跟卿家的人道歉,那么丢脸的只有她,并非是她所期待的,她所期待的是叶夫人依旧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卿家的人叫嚣,这样一来她虽然赢了,但是却输了和卿家之间那微薄的情谊。

司徒夫人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只是她却忘了,她算计叶夫人,那是因为叶夫人原本就是个蠢的,所以才能被她如此算计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卿姑娘和三夫人她们又怎么是叶夫人可以比的?

她们可以因为今天的事情教训一顿叶夫人,但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司徒夫人的棋子,任由她利用。

所以司徒夫人在算计着叶夫人,利用着卿姑娘她们的时候,却忘了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被她利用的,叶夫人在卿家这儿得不到什么好处,1亦然。

叶夫人没有开口,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认同了1的话,叶夫人一直把自己的身份摆得那么高,现在要让她低头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啊!

而且在叶夫人的心里,卿家的声望再怎么大,也比不上他们叶氏,就算他们再怎么样,难不成还敢和他们叶氏翻脸吗?

一想到这儿,叶夫人的心就安稳了不少,却不知道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若是叶氏真的不怕卿家的人翻脸,叶浣榕的生辰也不会办不成,反倒是要屁颠屁颠的赶上门来给卿家的人恭贺了!

“呵!”卿天娇走到卿姑娘的身边,见叶夫人没有否认1的话,忍不住轻嗤一声,“这么不要脸的话也敢说出口,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卿天娇的话还没有特指是谁,1?还是叶夫人?

“三伯娘。”卿天娇收回了视线,看向三夫人,娇笑道,“下次要是办什么宴会的时候可要记清楚了,就像无忧所说的,不要再放一些阿猫阿狗进来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咱们卿家的门槛这么低,惹来更多的阿猫阿狗怎么办?”

卿天娇一向嚣张张扬惯了,所以说出来的话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是却足以让对方的颜面扫地了。

这里的阿猫阿狗指的是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1看了一眼卿天娇,心里面虽然清楚卿天娇所说的人正是叶夫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对方好像也把她给说进去了,莫名其妙的心虚让1不敢再乱说话。

“你说谁是阿猫阿狗?”

叶夫人和叶浣榕两人眼睛一瞪,一脸怒容的看向卿天娇,虽然她没有指名点姓,但是这却更加让她们觉得羞辱,因为周围那些人都在卿天娇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她们——

如此羞辱的事情,叶夫人和叶浣榕什么时候经历过了?当即气昏了脑袋,质问的话便脱口而出了。

卿天娇朝着叶浣榕和叶夫人冷冷的一笑,道:“谁应不就是谁是了?怎么?叶夫人和叶小姐当人当不习惯,想要当一当阿猫阿狗?这就是所谓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是这个意思吧?”

咋一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更像是卿天娇用错了形容词,但是仔细一听,却能够听出意思来了——

这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这表面上说的就是再好的屋子,也比不上他们原本破烂的狗窝,延伸到卿天娇之前说的话,可不就是在讽刺叶夫人和叶浣榕两人披着再好的人皮,骨子里还是跟畜生一样,习惯了当畜生,让他一下子变成人,怎么样也是不如当畜生那般自在的。

卿姑娘看了一眼卿天娇,默默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她以为这个泼辣的小辣椒只懂得直来直往呢,哪知道损起人来也是信手拈来的。

“你……”叶夫人和叶浣榕两人气得脸色都发白,周围那些小姐夫人们嘲笑的眼神让这母女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们什么时候受过此等羞辱了?!

“三夫人。”

正当气氛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易世策等人走了过来,朝着三夫人一作揖之后,百里青再对卿姑娘一作揖,万分抱歉的道:“在下百里青,既然你连累了卿大小姐,百里在此跟卿大小姐说一声抱歉。”

卿姑娘微微往旁边一闪,躲过了百里青的道歉,眸光却掠过司徒曼和叶浣榕的表情,叶浣榕在看到百里青的时候眼神明显的充满了爱慕之意,却在他对她道歉的时候眼神变得凶狠。

而司徒曼虽然比较沉稳,但是小女儿家心态却是一展无遗,虽然不比叶浣榕的明显,但是卿姑娘却确定,司徒曼对百里青也是有爱慕之意的。

脑子一转,卿姑娘似乎知道了司徒曼今日挑起叶浣榕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百里公子说笑了,刚刚你并没有在这儿,怎么就关你的事呢。”卿姑娘唇角含笑的对百里青说道,温软的嗓子也像是带上了一丝笑意一般。

百里青却道:“刚刚我们就在那边,对这里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连累卿大小姐确实是百里的错。”

百里青并没有逃避自己的责任,虽然说这件事情他不过是司徒曼和叶浣榕之间的引爆点,但是追根究底,若是司徒曼和叶浣榕没有提起他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争执的事情,也不会场面混乱要让三夫人来处理,更不会连累卿姑娘被叶浣榕扣上了一个罪名。

百里青这么一说,卿姑娘就清楚了,刚刚司徒曼之所以要激怒叶浣榕,无非就是事先知道了百里青就在附近,若是闹出一点动静的话,自然会吸引到百里青的注意。

到时候让百里青看到叶浣榕又在欺负司徒曼,百里青心底里定然愈发的讨厌叶浣榕,司徒曼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想使些手段让百里青对叶浣榕更加厌恶,卿姑娘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但是司徒曼却把地点和时间定在了卿家,她的宴会上,什么时候她竟然成了别人的垫脚石了?

原本卿姑娘以为司徒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了让卿家和叶氏产生嫌隙,可惜仔细一想却不对,因为这里边儿还掺和着司徒家的人,他们不可能做出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阴损招数吧?

但是百里青的出现却让卿姑娘想清楚整件事了,所谓的阴谋诡计不是为了让卿家和叶氏产生嫌隙,而是为了百里青这个人!

卿姑娘眉眼弯弯的一笑,目光扫过叶浣榕,司徒曼和百里青三人,笑道:“没事,只要各位记得,这里是卿家就好。”

温软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冰冷的寒意,那眉眼弯弯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卿姑娘的话音刚落,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就变得有几分变化,对叶夫人她们来说,卿姑娘这话说的过于嚣张和目中无人了,但是对于其他的夫人来说,却透露着一个信息——

那就是这位卿家大小姐并非是像她看起来那般的温顺无害。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卿姑娘这个披着温顺外表的猥琐又睚眦必报的小禽兽呢?

三夫人也是极其不喜司徒家和叶氏的人把他们卿家当做是做戏的台子,所以对于卿姑娘这句过于赤果果的嚣张警告的话就放在脑后了。

百里青的脸色稍稍有些尴尬,却没有半分怨恨的神情,只是再面对叶浣榕和司徒曼的目光时,却变得冷漠而疏离。

百里青对司徒曼道:“连累司徒小姐受伤,百里万分抱歉。”

司徒曼连连摇头,道:“百里哥哥,这不关你的事。”

哪怕真的是因为百里青而受伤的,司徒曼也绝对不能把责任怪到百里青的身上,这样一来,才会让百里哥哥知道她才是最为大方的那一个。

“司徒小姐的清誉重要,还请自重。”

百里青的话音刚落,司徒曼的脸色顿时间变得惨白,不敢置信的看向百里青,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百里青说出来的——

平日里待人最为温柔的百里青,怎么会说出这样的重话?

不同于司徒曼的脸色惨白,叶浣榕却眼睛一亮,看向司徒曼的眼神透着几分得意和嚣张——

哼!

现在知道了吧?百里哥哥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其实叶浣榕也没有想到百里青竟然会说出这番话,因为她和百里青相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他说过任何的重话,对于每一个小姐他都是平等对待,不会让人难堪的,这突然的转变却让叶浣榕归结为是为了她,彻底断了司徒曼的念想。

“百里哥哥,我就知道……”叶浣榕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司徒曼的面前表现一下她和百里青之间的亲近,哪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百里青就打断了她的话,道,“叶小姐,同样的,你的清誉也十分重要,还请自重。”

叶浣榕的表情一僵,呐呐的开口问道:“百里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能够和司徒曼比?她和百里哥哥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喊一声百里哥哥有什么错?而司徒曼不断是和百里哥哥认识了一年不到,他不让她喊百里哥哥是应该的,凭什么她也不能够喊?

百里青却没有再回答叶浣榕的话,板着一张脸站在那儿,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让那些夫人和小姐们看了忍不住掩嘴轻笑——

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叶浣榕和司徒曼两人对百里青有情,百里青碍于情分对叶浣榕和司徒曼两人都敬而远之,偏偏两人还不自知,好吧,如今在卿家闹出这样的事情,要是百里青再不表示什么的话,恐怕日后真的会被叶浣榕或者司徒曼给缠上了。

不管怎样,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在卿家闹了起来,分明就是没脑子的行为,若是百里青真的把她们其中一个娶回家的话,恐怕百里夫人是不愿意的了。

谁也不希望有一个这么不识大体的儿媳妇,更何况百里青是嫡子,是要继承百里家的爵位的,有这么一个脑袋不清醒的夫人,怎么挑得起大梁啊!?

“策儿,过来。”三夫人没有理会百里青他们的事儿,心底里也是埋着一股怨气的,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可能好心情的。

易世策朝着卿姑娘她们走来,朝着三夫人一笑,喊道:“姑母。”

“无忧,这是我娘家的侄子,按照关系,你称呼他一声表哥也是可以的。”

卿姑娘囧囧:“……”

难怪别人说一表三千里,这也能表上关系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无忧表妹。”易世策倒是先对卿姑娘喊了一声,只是……

卿姑娘满头黑线,所以刚刚她的这位表哥大人是对她抛了一个媚眼吗?

“难怪君炙总是说无忧表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易世策也不在意卿姑娘的满头黑线,反倒是朝着她笑着继续抛媚眼。

卿姑娘已经无力吐槽了,你说一个大男人的抛媚眼是件多么恶心的事情啊?可是偏偏易世策长得妖孽,抛媚眼也抛得分外的好看,让卿姑娘想吐槽也找不到槽点,于是只能对易世策呵呵了两声:“表哥言重了。”

哪知道易世策却笑着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不言重,等我写出一篇赞美无忧表妹美若天仙的诗句之后,无忧表妹再说言重也不晚。”

卿姑娘囧囧:“……”

为毛线她又有一种遇到了不正常的人的错觉?!

是错觉吧?!

“对对对!贡嘎天山上的雪莲花,再多的辞藻华丽也形容不到你的美半分。”傅寒玉在一边凑了上来,真诚的对卿姑娘道,“美丽的女神,请接受我的膜拜,你就是我心中的光。”

卿姑娘囧囧:“……”

为毛线不正常的人那么多?这只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卿天娇看了一眼傅寒玉,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兰怀瑾,还有个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的表白,表情莫名其妙的也囧了!

众人囧囧:“……”

这位打从漠北来的王子,你似乎忘记了这里是中原吧?

叶浣榕因着刚刚的事情心中郁闷恼火,却将所有人的错归结在卿姑娘的身上,若不是因为她的话,百里哥哥又怎么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这么一想,叶浣榕愈发的觉得卿姑娘讨厌了,听到傅寒玉的话,便忍不住的出言嘲讽道:“真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做出这么有伤风化之事。”

卿无忧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模样长得比较好看而已吗?至于这么奉承她吗?

说到底,叶浣榕还是心底里的嫉妒心泛滥了,她长得比别人漂亮,叶浣榕心底里就会沾沾自喜并且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让她是叶家的嫡小姐呢?身份尊贵,岂是其他的官家小姐可以媲美的?

可是当有人长得比她漂亮的时候,她又会觉得这不公平了,凭什么长得比她漂亮?而且身份还不比她低,如今在这儿,她更是成为所有人的焦点,连百里哥哥都为了卿无忧而疏离了她,心里这么一想,就更不是滋味了。

叶浣榕的话明着是在说傅寒玉,实际上还是暗指卿姑娘不安分,才会闹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人精,又如何能够听不出她话里面的意思呢?只是哪怕听出来了,她们也没有嘲笑卿姑娘,反倒是对叶浣榕的所作所为表示鄙视——

这根本就是脑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