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慧祯见刘盆子这般模样,赶忙也蹲下来,转过身。刘盆子随即又直接趴在她肩膀上,嘴里冒出许多莫名之话,说什么:“再也不做天子了”,更有甚者,突然停了呼喊,一本正经的盯着柳慧祯的眼睛说道:

“朕去放牛,朕这就去,都别杀朕好不好”

柳慧祯又气又怪,想出去差人喊太医来,却又被刘盆子死死抱住。让下人们进来,又怕别人瞧见刘盆子这服模样,乱嚼舌头。可刘盆子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又哭着说道:

“朕不当了,让鹿衍当,让崇遂当,让你父亲、你哥哥当这个天子,实在不成皇后你当,我放牛就好”

柳慧祯再也听不下去,她本将军门第,自小耳濡目染颇懂些刀兵,一怒之下猛地发力从刘盆子怀里挣脱出来。这一下,却是将柔柔弱弱的刘盆子径直甩了出去,直撞到了窗头。

只听刘盆子“啊”了一声,就捂着头不动,柳慧祯担心伤到了他,急忙起身过去

“陛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见刘盆子眼睛盯着自己胸口不动了,低头一看,方才刘盆子抓的太紧,而自己又猛然用力,全然不觉衣服被撕扯的开了襟,领口打开。赶忙用手遮挡,一边责骂刘盆子:

“刘盆子你刷什么花样!”

刘盆子这边听到这声喊,倒是把视线挪开了,一面揉搓自己的双眼,一面顺势坐在地上,眼见他又回复了那般落魄样子,柳慧祯急的一把拉住他,就不停的摇晃刘盆子的肩膀,嘴里带了哭腔:

“陛下,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刘盆子挪开了柳慧祯的手,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

“皇后勿怪,朕一时失态,不是有意吓你”说罢就要往床上倒,柳慧祯哪里能罢休,她跟了过来,从身上抽出手帕,为刘盆子擦汗,方才这通折腾,刘盆子额头淌满了汗珠。

刘盆子却又攥住她的手说:“樱桃,朕想和你说几句真心话”

柳慧祯听刘盆子叫自己乳名,脸色微红,但见刘盆子现在精神平稳了,看着她的眼神也不似方才那样紊乱。一边给他擦汗,一边点了点头

“朕不想当这个天子了”

柳慧祯心里有火,但没发作,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为什么?”

“大鸿胪赵春阳去和刘秀方交涉,说是朕的使臣,刘秀见也不见”

柳慧祯吃惊的问道:“为何不见?闻听刘秀待人宽厚,当真如此无礼?”

“他说,刘盆子是个傀儡领袖,朝不保夕,若是大司空柳愈,或者大将军崇遂的使臣,才肯接见”

柳慧祯听了这话也不知如何劝他,自己却也深陷矛盾,她见父亲弟弟在外征战,多有战功,眼下迫近洛阳,时常为柳氏骄傲。但看刘盆子活的这般委屈,又有些心疼他。

“朕这个皇帝没有根基,虽高高在上,却总不过是一片树叶,指不定哪天就要飘落,朕是大家的眼中钉,他们明知朕手中无权,他们一个个逼我,逼我体谅他们,最终是逼我不当这个皇帝,逼我去死”

刘盆子越说越伤心,索性又掉下眼泪。柳慧祯忙问:“是谁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