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遂从皇宫出来,嘴巴里一直就不干不净。他骂柳愈,骂他养了俩个畜生儿子。骂鹿衍,骂他没有担当,柳子岳的兵马虽多,但倘若鹿衍能站在他这边,据理力争,崇遂定要和柳子岳一较高低。他也骂刘盆子,说刘盆子是抽签皇帝,不过是个牛郎,可眼前,却在群臣面前装大,忘了自己的身份。

“大将军,不必动怒,今天的结局,我们有准备。也早料定了,倒是要早图后事为好”邱祀劝道

回到住处,崇遂垂头丧气,将佩剑胡乱往床上一丢,命侍卫取来酒水,一言不发,那酒却杯杯不停的倒。见邱祀走进来,方才有所收敛。一脸无奈的说道:

“邱护军,明日推举百官,这倒霉地方,我呆不下去了,交给你办吧,我领兵回青州,还有我侄女入宫的事儿,也全交给你了。”

“这倒简单,但推举,也有个章法,能拿下的自然拿下,拿不下的、有冲突的要职,是依天子呢,还是依丞相?”

“依谁不一样!终归不是我们的”

邱祀听了这话,不禁哈哈大笑“我的大将军,这可大不一样”

“怎讲?”

“今日朝堂之事,足以证明,柳氏已经把持了天子。柳愈要扩充官吏,规范朝廷,正是瞧准了天子的人即是他柳家的人,丞相手中无甚兵马,久后定被柳氏架空”

崇遂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说道:“没错,怪不得他柳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样下去,我等拼命打下的基业就全归他柳氏了,正应了你之前所说,我盘踞青州,早晚被人排挤,征讨”

邱祀环顾门外,随即打发走侍从,低声说道:“大将军不必担忧,我有一计,可使将军于数月之内,夺得楚郡,赶走柳氏,到那时,他刘盆子是不是天子就归将军说了算”

崇遂一听,眼睛都冒了绿光了,忙不迭的拉住邱祀的手

“北翁真能设计成功,再设朝廷,我必令你为大司徒”

二人密谋许久,直至深夜。

与崇遂这边的郁郁寡欢不同,柳毅伦、柳子岳廷议过后,差人安顿好兵马,先是去后宫给皇后报了平安,柳子岳三岁就死了娘亲,父亲出外征战,童年多半都倒是姐姐柳慧祯照料他。姐弟情深,此番柳子岳回来仓促,但扔不忘给姐姐带来了一支精致的头钗,美玉雕刻,浑然天成。柳毅伦是长子,还担着朝廷兵部尚书的职位,此番没有多呆,临走交代了妹妹,“崇遂内侄女,生的美貌多娇,此番忙过了推举百官,就要和天子完婚”

一句“美貌多娇”算是给妹妹个警醒,以后的后宫,可不单单你一个美貌女人了。

柳慧祯如同一只牧羊犬,立刻警觉异常,忙问:“娶她是天子的意思,还是崇遂的意思?”

柳毅伦闻到一股醋意,即拍了拍妹妹肩膀说道:“天子三宫六院,此乃祖制,听闻是崇遂和丞相的意思,倒不是天子的意思”随后出了宫门,开始找寻同党,商议推举百官之事。

柳慧祯和弟弟唠叨完家常,问起睢阳的战事,柳子岳神情凝重起来:

“依我看不太好,这个朱洧果然厉害,城府很深,两军对峙,父帅屡屡设计诱他出战,他都能识破,前番好容易他大意一次,我和诸将倾力围剿,不料荣阳兵勇猛,且纪律上佳,没乱阵脚,愣是打了个五五开”

“依你看,这次崇遂能善罢甘休吗?”

“长远看我说不好,但他已经撤了城外人马,离开都城五十里外扎营,看样子准备返回青州了,料想此番也就这样了”

后来柳子岳提到朝堂之上,天子发飙,愣是要治他的罪,柳慧祯不禁大笑起来:“你可别被他唬住了,天子胆小的很,前几****处死了一个碍事的太监,天子见了,脸都吓绿了,忙不迭的往厕所跑呢”

姐弟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夜深,柳子岳方才辞了姐姐,返回城西大营,说是崇遂走了,他才走。

刘盆子和他的地瓜兄弟们,也在欢聚一堂。聚在一起,本是要商量推举百官的事,可这一来二去,不知是谁带偏了节奏,俨然成了取乐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