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但凡男人就没有喜欢自己妻子被别人盯着的,公子均对着郑媛红了眼,他胸脯起伏,眼里的血丝看的郑媛一阵心酸。

梧坐在那里,扭动着胖脖子,瞧见父亲手里的弄具,依依呀呀叫着,伸出胖胖短短的手臂就来勾。勾了几次没有成功,撒娇的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孩子的哭声把公子均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公子均一把就把孩子抱起来,梧一被抱起来,就去抓自己心爱的玩具,抱着玩具在怀里,才止住了哭声,挂着眼角的泪,哼唧了会才安静了下来。

“我只是问问,并不是真的要去。”郑媛坐到他身边,看着梧抓住玩具玩,叹口气,“我只是听人说,问一问罢了。楚子用心不良,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公子均的脸色缓和了些,他把孩子放在席上,让梧自己到处爬。梧脱离了父亲的怀抱,自己在褥子上到处爬。

“楚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有甚么事不能对我说,偏偏要来找你?”公子均想起之前几年前郑媛和他一块在楚国,他皱起眉,“都这么多年了,楚子还是不死心。”

郑媛听出他这话里的酸味,笑了两声。她和楚王要说没什么,似乎有些不太对,可是真的要说有甚么,那也绝对不是。她仔细的想了一下,都想不起来,她和楚王发生过什么事了。思来想去,也就是当初在郢都的时候,两人或者说是刚刚继位的楚王单方面的纠缠。她努力想想,关于这位楚王,她能够想起来的也只有那句包含怒气的“你给寡人滚”。

“楚子哪里是冲着我来的。”郑媛叹口气,“你也说了,都这么多年,就算是那些互相有情意的男女都该消停了,何况我和楚王还没甚么呢。”

公子均听着她说话,眼睛盯着那边玩耍的儿子,没说话也没动。

“依我看,恐怕是他不想退兵,但对着下头的人又拿不出好的借口来,所以用这个来堵下面人的口呢。”郑媛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当年那个粗鲁的少年,已经变得这么狡猾了。

郑媛看了一眼公子均,公子均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线条优美的侧脸在灯光中越发模糊。她不知道他如今在想什么。

“如果楚子是真心实意想要谈判,我可以……”她话语还没说完,公子均突然就打断她,“他如果真心实意和宋国协商,也应该是和我,和宋国的国人,怎么专门找你?”他说着,脸上满满的都是冷笑,“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郑媛一直看他,公子均眉目之中满是凛冽,她抬起手来捂住胸口,长长叹口气。公子均听到她的叹息声,转过眼来,“怎么了,难不成我还说错了?”

这话一股老坛子醋的味道,冲的她隔着老远都能闻得到。

“我说你讲错了吗?”郑媛觑着他问道。

“那为何叹息?”公子均虎视眈眈的,似乎她真的为了不能见到楚王而感伤似得。

“我只是觉得,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俊美。”郑媛说着,目光流转,视线忍不住在公子均脸上和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公子均是真的长得真俊美,这会尚武之风还在,男人的俊美更多的是那股强壮和勇猛,公子均的俊美带着些阴柔,很是合她胃口,不然也不会两人初见,她伸腿就撩。

公子均万万没有想到,她想说的竟然是这个。她目光火辣,看的公子均不由得脸皮一红,手握成拳头压在唇上重重的咳嗽了声。

郑媛凑过去,她斜睨着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回。那目光过于露骨和火热,公子均感觉到她那目光似乎有了实质,如同一只手抚弄在他身上,不由得喉头滚动。

郑媛靠近了他,朱唇凑过去。她听到公子均的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唇都还没贴到他那漂亮的让她心动不已的脸上,公子均伸手就把她推开,“梧还在。”

梧嗷呜一声扑在给他做的玩偶身上,胖胖的身子顿时就倒到了一旁。褥子软又厚,摔在上面半点都不痛,“噫噫噫?”梧抱住玩偶,睁大了眼睛,惊奇了好一会,努力的仰起头,看着父母。

孩子的眼睛大大的,黝黑不说,还湿漉漉的。很像一只小狗,郑媛原本心底那些不正经的想法在孩子纯洁无邪的注视之下,连消带打,几乎消了个干净。她冲梧伸出双臂,拍了拍手掌,梧立刻会意,四脚并用快速爬过来,近乎是飞扑的扑到她怀里。

“梧还是喜欢母亲。”公子均面上含笑,看了一眼那边已经被丢的到处都是的弄具,有些感叹,“我见他还是太少了。”

公子均每日要事缠身,还得抽出时间来和妻儿相处。每次他来的时候,梧几乎都是睡觉了。父子相处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少。

“多和他相处就好了。”郑媛抱住孩子,孩子哈哈笑着,小拳头都伸到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

郑媛幽幽的看了公子均一眼,“别看他现在缠着我,再大点就是你的事了。”

孩子六岁之前都喜欢缠着母亲,但是六岁之后,就爱跟着父亲。

“梧。”公子均伸手到儿子面前,梧看了他会,伸手拍他的手。婴孩的手很小也很软,他伸手握住,他只敢用点点劲,生怕会伤着他。

夜里的公宫是寂静的,一行寺人走过,脚步轻轻的。宫室内灯火通明,不说亮如白昼,也足够人看的一清二楚。

郑媛坐在寝席上,手里拿着一卷画轴。上头是一些流传的神话故事,例如夸父追日等等,突然腰上一紧,公子均已经坐到了她身后。他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双臂慢慢收紧,她察觉到他的靠近,干脆放松全身,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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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派出的使者再一次进了楚营,向楚王说明了夫人不便前来,愿意另派公室和卿大夫。

楚王听完使者的话之后,冷笑一声,“寡人都说了,是要你们夫人前来,你们和寡人说了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到底是想要作甚?”楚王满脸不耐,手指重重的敲着手下的漆几,咚咚作响,“要么你们夫人来,要么你们就等着被围困到走投无路。寡人知道你们在等晋军,可是寡人话先放在这里,晋国人你们恐怕是等不到了,他们自己关起门来还打的厉害呢。”

一席话说的使者脸色发白,楚王说的没错,如今宋国形势不妙,向晋国求援,不过是做做样子,面上尽到了,接下来再做什么,任凭谁也不能指着宋国的鼻子说背信弃义的话。但也没料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你们城内恐怕是撑不住了,你们再拖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何苦呢。”楚王一脸疑惑,似乎他是真的闹不明白,为何宋人死活不肯让他见君夫人。

一群卿大夫们已经有些不耐烦地,“让宋夫人出来,我们不是老虎,不会把她给吃了的!”

楚国的卿大夫也想早日回去,既然楚王已经给出了条件,卿大夫们只想宋人快些照做,了结这件事之后还会郢都。说话的语气里都有一股不客气。

宋人使者被楚国君臣的不客气和满脸的嚣张弄得满脸通红,回去直接和公子均禀报,“楚子非要见夫人不可,还说晋军已经不可能来救援了。”

此话说出来,朝堂上的人都面色诡异,公子均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算了,寡人亲自前去见楚子。”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出来反对,“国君不可轻易去见楚子,万一楚子突然出手对国君不利怎么办?”

郑媛站在后面,将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使者派出去之后,她就很关心会是个什么结果,果然楚王拒绝了。也对,照着楚王的那个脾性,若是真的接受了宋人的提议,那还真的就不是他了。

说起来她还是有几分好奇,为何楚王非要见她不可?两人原本就没什么来往,而且这么多年了,她哪里还有什么让楚王惦记的?

要说她的美色,她就不信楚王这么多年就没有美人服侍。

“如今城中粮草殆尽,已经有人易子而食了,如果楚军继续包围下去……”郑媛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

众卿大夫看到君夫人突然从后面走出来,吓了一跳,刚才他们不知道夫人就在后面,所以说起这事没有半点忌讳。这下知道她在后面全都听到了,不禁面露尴尬。

“国君,事关紧急,妾还是去一探究竟吧。”郑媛之前完全不知道商丘里头的情况已经变得这么危急了,城内已经发展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完全等不下去了!

“……”公子均见到她站出来,脸色刹那变得难看起来,“夫人要是去了,楚子扣下夫人做人质怎么办?”

卿大夫们眼神躲闪,低下头来。

“可是如今城内已经成这个样子,再拖下去,恐怕不行。”平民易子而食,但是等到自己儿子都已经被吃干净,不是请求和外头的楚军决一死战,那么就是发动变乱,来抢劫贵族了。到时候恐怕连想要有个栖身之地都难。

都说哀兵必胜,可是饭都吃不饱,双腿打颤的哀兵能好到哪里去?

“妾愿意前去一探虚实。”郑媛道,她直直和公子均对视,可以看见他按在铜剑的那只手上已经青筋暴露。四周的卿大夫们满脸为难,却也无可奈何。

她不去,可以。但是呆在公宫内,又有多大益处?到时候类似襄夫人的有心人,将此事到处宣扬。懂道理的,自然觉得不该去,可是更多的是饿昏了头的,他们心里只知道谈和有希望,但是国君迟迟不肯。这股怒气到了顶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国君……”大司马华盾年老的脸上抽动了下,他面向公子均,双手拢在袖中对上头的年轻国君一拜,“姑且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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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回头!”公子均令御人赶紧将马车吊转过来,追上去。见一次郑媛对公子均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身为质子,对于公宫那种地方,自然是能免就免,当然如果有关系,例如翁婿自然不必当心这个。

可是公子均莫说是翁婿了,和郑伯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没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在郑国任职,有什么理由前去公宫?尤其还是见公宫里头的公女,更是不容易。

御人被公子均连声的命令给弄得手慌脚乱,连忙拉住马辔,等着四周没有马车过来,才呼喝着拉转过车头,让马慢慢的转过去。

“快点快点!”公子均是真的担心郑媛的车马快点,消失在他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