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汪行长把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凌子风还是不肯见他,而且他有他的理由:“对不起,不是我不愿意去和你见面,今天晚上我真的有急事,公司分配给我的货款额度都沒有完成,哪有心情吃什么饭谈什么丹药,我得准备准备回老家联系一下老朋友,看能不能拉到贷款,你也不用吓唬我,我这任务完成不了,不要别人说什么,我也得失业重新找工作了,”

说完,凌子风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必须要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为难之处,然后下一步以此为筹码与自己完成交易,就他的分析判断而言,如果是自己提出來用丹药换巨额贷款,老谋深算的汪行长不答应的概率极高,但是,反过來,让他自己主动投怀送抱,那就倒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在公司是做什么的,”汪行长是在明知故问,就像是下棋的人沒时间了读秒打将一样,事实上这时他心里正在盘算着,他听了凌子风,并沒有像凌子风所预设的那样,就想给他帮忙贷款什么的,反而还犹豫了起來,现在反腐败风声很紧,如果是违规放贷,别说对方能治自己的病,即便是对方会要自己的命都不能办,因为办了和要了自己的命沒有什么区别。

凌子风并不了解这汪行长,他只是从许清芳和小凤的嘴里知道他是大行的行长,一把手,掌管着数万亿的资金,其实从本质上來说,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有一股正气,他家境自幼贫寒,虽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包括与发妻离婚娶了小妻之类的俗流之事都沾上了,但有一条原则性问題,他却一直坚持着,那就是违法的事情绝对不做,顶多打打擦边球,做个人情世故。

不过,汪行长对小凤的感情却是十分真实的,这老夫对少妻的溺爱,甚至使得他连突破道德底线都浑然不知,对她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之强烈,汪行长有的只是愧疚,他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百年之后,小凤如果是孤苦一人,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所以,当他得知这个叫蓝根的人手里有这样的一个秘方时,表面虽然严词正色地拒绝了小凤,那不过是为了男人的面子而矣,背地里,他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了。

事实上,如果汪行长这个时候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的话,他应该不难从凌子风话语背后隐藏的意思,以及小凤如何得到这个人的信息,顺藤摸瓜猜测这个人又可能会有什么样的背景,这些不确定的或者说值得怀疑的东西,就会使他采取暂时观望的态度,但是,正是凌子风一句自己要离开京都一个月时间,使得本來就珍惜这段來之不易的老夫少妻时光的汪行长因着急放松了警惕。

“这样吧,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只要你想做的不是违法乱纪的,”汪行长作出了他的第一个承诺。

既然汪行长已经作出了一些让步,凌子风自然也不能太不知趣,所以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之后,就回答道:“那行吧,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药是有,但毕竟是民间偏方,因人而宜,未必你用了就有效果,这个我不保证,”

听到凌子风终于承认有自己想寻找的丹药,汪行长就一阵惊喜,显然,凌子风的欲擒故纵的计策取得成功。

会面是在东区一家极为普通的茶馆,凌子风意外的发现,这茶馆竟然就是上次自己约了陈放谈举鹤祥股份的那家,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一阵子沒有和鹤祥股份的人联系了。

因为早到了一会,凌子风干脆先到外面去,给陈放打了一个电话:“陈哥啊,我是小君啊,近來如何,”

柳小君刚刚离开鹤祥的时候,陈放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静,得知他从加国回來后,竟然投入了翔云集团的麾下,就猜测鹤祥股份内部估计也因此而引发一场风波,然而,好象所有人都已经淡忘了柳小君这个人一样,甚至连关于他的评论都极少听到,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这个代柳小君行使股东权利的人,都差不多忘了他了,这突然接到柳小君的电话,自然是惊喜了一阵:“柳总啊,想不到你还会给我打电话,恭喜你高就了啊,”

凌子风听出陈放话里的意思,那颇有些嘲讽意味的话语里,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神经,他知道,自己的兄弟都这样说了,那在鹤祥股份,估计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骂死自己与翔云公司狼狈为奸了,不过,想到林娜依是知道凌子风和柳小君其实是同一个人,他心里就好受了一些。

“创投公司的业务开展得如何了,”凌子风打电话的用意无非有两层,一是问候一下老朋友,二是关心一下创投业务,说实话的,來到人世之后,他自我感觉最满意的事情,就是弄了这个创投公司。

“哦,本來是想给你专題作个汇报的,考虑到你太忙,所以就----”

“你就來点干的吧,”陈放是写书的人,说话也绕來绕去,这些年为了还债,他当起了网络写手,沒想到他写诗的人不仅写出來的文字水了,连话个话也这么婆婆妈妈,凌子风沒有时间和陈放多说,所以就打断了他的话。

凌子风沒有想到自己这样的话其实会伤到陈放的心,他本來就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是这样的,目前已经有三个项目在谈了,主要业务由张大在负责,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他,”陈放心里有一舒服,干脆全推到张大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