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先前接到朋友结婚的请柬时,还担心着红包问题,就她之前不到两千的工资状况和加上房租的花销,妥妥滴“月光族”。

如果不是信用卡在透支,白露估计连锅都揭不开了,好在如今新工作的薪水发得及时且绝对丰厚,解了燃眉之急的同时把一切跟钱有关的问题都解决了。

下个月朋友结婚的红包钱搞定了,白露连进入任务后都心情舒畅,说到这红事要出钱,白事自然也是要出钱,既是华国的民俗传统,也是人情往来,可白露在客户冯晓莲女士所居住的这小房子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半张钞票。

冯父因为矿难出事意外身亡,他的工友中有不少前来吊唁的,熟人多给些、生疏的少给点,多少是个意思,丹无论整钞还是零钞,白露连个硬币都没找到,简直是郁卒。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冯女士的祖母杨老太给拿走了,而杨老太花钱的唯一方向就是打麻将,她拿着儿子用命换来的钱去赌博,真是“好”亲娘啊!

小房子里冰锅冷灶,白露又冷又饿地喝着白开水,心里在叹着气,杨老太把冯父工友来吊唁给的钱赌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会输光矿上赔偿的钱。

同工友吊唁的微薄票子相比,矿上给的不算少了,在九十年代的矿上死人是常有的事,心善点的老板多给点钱,心狠的当真是一毛不拔,拖着拖着、不问死难矿工亲眷的死活。

冯父的情况要好一点,他是那个矿发起人王叔所带进去的,当时也投进了全部身家,勉强算入了点股。出了份子钱,王叔对冯家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所以对于冯父的亡故,在赔偿上也争取了一下。

白露进入任务之前做了功课,1994年的全国各地区职工平均工资,每人每月大约三五百元,矿工也许会多些,但也有可能更坑一些。配上物价水平估计一下。白露觉得王叔给的五万块赔偿算挺多的,起码够冯女士平稳地读完初中、高中的全部学费以及生活费,同时。紧凑些也是够赡养老太太的。

但这钱不仅没有花费在它应该在的地方,而且还助长了杨老太打麻将的赌瘾,一盘麻将下来输掉三四块钱,一个晚上打个十几盘最多能输掉三五十。这放在2015年通货膨胀的背景下还算普通,可搁在1994年的一个没有收入的老太太身上。那真叫“出手阔绰”!$_$

白露看看黑白照片,想着孤女饿着肚子伴宿守灵,老太太却拿着吊唁钱在酣畅淋漓地打麻将,也不知道逝者在底下能不能安心。

这冯久已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白露有想过,既然是替客户弥补人生遗憾,那为什么不是直接避免冯久的死亡呢?

她心中有两个猜测。一是生死已定,时空管理局不准许更改;二是公司订单业务所看重的是事情发展的后期阶段。无关客户个人情感。

但白露之前去的第一个任务就避免了客户赵露小姑娘的母亲之死,所以第一个猜测又讲不通了,至于第二个猜测,倒是有些可能,因为老李不只一次说过,公司是营利机构,培养菜鸟业务员的订单都是倒贴钱接下来的,所以对于这类客户而言,她们已经算捡到便宜了。

不论公司上层定了什么样的规则,对于新进的菜鸟业务员而言,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是就行了,宏观层面不在她烦心的范围内,当然,就算她烦心了也没用。

完成订单上的要求,才是唯一方向。

白露这次的任务不必像上一个一样接触很多人和很多事,没有杂志稿要编写,更没有办公室斗争,她在历经了数个二三十岁的女白领任务后,又成了一个未成年少女。

从24岁被路上的小孩子喊“阿姨”到现在的14岁,她若再去路上晃悠,总该被称“姐姐”了吧,乐观地想想,也算是又“逆生长”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