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玉又被紧急在送到了医院里,因为淋雨而至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烧,昏迷不醒,冷汗流淌。

冯雪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浸在了冰冷的深海里,又仿佛被晾在沙滩上暴晒着,冰与火的煎熬,让她疼痛难受。柔软的心窝里是空荡荡地感觉,她不是不要死了?

梦里她看到刘贵东和龚贝贝深情相拥,幸福的凝视微笑,他们的笑是她心里的刺,痛到无力。他们那么轻易就可以得到幸福,为什么她苦苦的追寻却落到这个下场?

“不,我只是想要一份自己的幸福,真道这也有错么?”她洁白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眉心忧伤如花,两颗泪珠从眼角逃溢而出。

“她一直这样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呓语不止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会出人命的。”任素萍握着冯雪玉的手,冰冷沁人,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冯留涛。

“她的病在心里。医生只能医治身体上的病,而心里的病都束手无策。”冯留涛如此道,他再一次地想到了屠娇娇,依她的水平,应该是能解除她内心的执念的,帮她走过那个坎,可是他又怎么有脸去找屠娇娇。

他总是想到屠娇娇被记者打受伤的那一刻,墨色的眼子渐渐浮上了浓雾,失去焦距一般,隐隐有着淡淡落寞。

“打盆温水来。”

任素萍在水盆里拧开了毛巾,轻轻地替她擦拭着汗水,眼子荡起了伤痛的水纹,越来越深。然后他又拧来冷水的毛巾贴放在她的额头上,替她降温。

冯雪玉伤上加病,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刘厉两家已经向法院起诉了她,正式立案。

任素萍感觉到天都塌了下灭:“这要怎么办?雪玉她会判死刑么,就算不会也会坐一辈子牢的。”

任素萍看着那张法院的传票,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冯雪玉还在高烧昏迷之中,伤病未退,这边还有法院的传票,这摆明了不给冯雪玉任何喘息的时间,还有活的出路了。

“留涛,你说这要怎么办?你妹妹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如果坐牢的话,该怎么办啊?谁照顾她啊?”任素萍揪着心,“如果你妹妹身体是好的,那倒还不怎么让人担心,可是现在……”

“妈,你担心有什么用?她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去承担。”冯留涛现在的态度比起之前却是冷淡了太多,冯雪玉已经让他的心伤了,他已经对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同情,“你还要惯着她到什么时候?从小到大她想要的,我们都尽力满足她,可是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却要强抢过来,这和强盗有什么两样?难道她就可以杀人害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现在心疼她,可是你有想过厉家和刘家的感受么?清儿和二哥也是他们家的儿女,别人就不疼了?妈,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护着她了。”

“留涛,你爸已经不认瑶了,到现在还没有来看雪玉一眼,你就不要再往她心上捅刀子了好么?”任素萍求不了丈夫冯才厚,只能求自己的儿子。

“妈,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背着我们往我们心上捅刀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冯留涛眉峰皱紧,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社会的舆论对爸的抨击有多么残忍么?他们说爸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还能做好市长么?妈,这是对爸的嘲笑和侮辱,换成你,你会怎么想?不要怪爸太过无情,主是要冯雪玉她知错不改,一错再错,她不配做爸的女儿,不配是冯家的人。”

任素萍咬了咬唇,说不出话来,只能抿紧唇瓣。

看着母亲伤心的表情,冯留涛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很重,带着对母亲的指责:“我走了。”

冯留涛不想再待在这里,只好转身离开。

他走出了医院,却遇到了医院的大厅里遇到了龚贝贝,他就顿住了脚步,看着冲他微笑的龚贝贝。她的笑那么明媚干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子仿佛这是世间透明的水晶,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肮脏,没有面目去见她,还有刘贵东,还有屠娇娇和刘贵宝,厉清芸……罪人不是他,他却无脸以见。

他躲避着龚贝贝的目光,然后低下头迈开了脚步。

龚贝贝走向他,笑道:“你干嘛低着头?地上有宝贝么?”

她的语气十分轻松,与之前那场变故里的龚贝贝相比,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她痛到极致。而她的痛是冯雪玉给予的。

“贝贝……”冯留涛勉强地拉开了一个笑弧。

龚贝贝双手插兜,“听说冯雪玉住进来了,高烧不退?”

“嗯。”冯留涛点头,“这也是她自找的,就是死也不可惜,也偿还不了她欠下的债。”

沉默了几许,冯留涛抬起眼睛,看向龚贝贝:“贝贝,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龚贝贝依旧眼染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