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殷暖接过缰绳,听着司马君璧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紧了紧环住她的力道,方才那般恐惧不安的心渐渐平缓下来。

两人往前行了一段,身后忽然又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显然是那些刺客追过来了。

那些刺客单人独骑,又狠心催打着马,是以不过片刻,两边的距离便渐渐拉近了。

司马君璧心里一紧,正焦急的想着对策,忽然殷暖一拉缰绳,竟把马停下。

“暖暖?”司马君璧有些惊讶的回过头。

“阿姊。”殷暖微微笑了笑,低声道,“已经没事了。”

司马君璧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入眼的是一个身着粗布僧衣的出家人,正背对着两人,除了瘦削修长的身影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司马君璧心里一动,问道,“七郎君?”

“嗯。”殷暖点头,又补充道,“别担心,阿弟能应付得了。”

君璧闻言,方才松了口气,虽然知道殷婴武功高强,然后真正看见有些瘦弱的殷婴独自一人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魑魅魍魉之时,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忧。

就在两人说话间,便见殷婴身影忽然动了,片刻之后,就看见那十几个刺客竟已全部躺在了地上。

殷暖率先下马,而后伸手扶司马君璧下来,两人缓缓往殷婴的方向走去。

“阿婴。”

殷婴回过头来,面上有些茫然,但不过片刻,眼里又是清澈透底的井水一般,无波无澜。

“阿婴。”殷暖又道。“这些人都是咬破封在蜡丸里的毒药自杀,与你并无关系。”

殷婴眼睑垂下,面色沉静一如千年寒潭一般,轻轻柔柔的道:“如此并无什么区别。”

殷暖强调,“有的。”

“阿兄。”似乎终于看清面前所站何人,殷婴面色柔和下来,问道。“你和水奴阿姊可有受伤?”

殷暖摇摇头。道,“多亏阿婴你来得极是,吾等并无大碍。”

“阿弥陀佛!”殷婴道了一声佛号。说道,“那就好!”

多时不见,殷婴已和记忆中那个精致的孩子又些不同,却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精致的容貌。严肃的表情,悲天悯人的眸光。可司马君璧总觉得。这个时候的殷婴,并未在他的四大皆空里得到解脱,他甚至是,悲伤的。

“七郎君。”明明一地的尸首等着验看。司马君璧却忍不住问道,“近来过得可好?”

殷婴闻言,微微愣怔了一瞬。而后眼里带着些浅浅的暖融融的笑意,他回道:“吾一切都好。有劳水奴阿姊挂念。”

字字句句,一如他未出家之前一般。殷婴想自己或许真的未曾了了尘缘,当听见这种真心的问候时,他是真的开心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