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鲲尚未平复心情,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屏幕上写着“夏老头儿”——是他爸爸打来的。

不情不愿地接通电话,听筒里立刻爆发出怒不可遏的声音:“孽子!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马上给我滚回家来!”

“哦。”夏鲲漠然地应了一句,不等他爸继续骂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很清楚李殷的背景,不仅他爸是行长,他妈妈也在国.务.院任着高职,凭他是万万惹不起的,但他打了李殷一点都不后悔,假如说一会儿手术后白子轩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再杀过去,劈了那混蛋的脑袋。

但现在,还是得先回家把老头儿应付过去才行。

夏鲲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手术”的指示灯,给安槐打通了电话:“安槐,来中心医院,白子轩受伤了,你帮我看着他。”

安槐正在伊甸的酒吧里,身边乱的厉害,他扯着嗓子喊:“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我把李殷那小子给打了,我家老头儿让我回家,白子轩还在做手术,你赶紧过来看着点。”

“啥玩意儿?!你把李殷打了?!卧槽你丫疯了吧?!”安槐惊得跳了起来,赶紧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我也早就看李殷不爽了,但你不能真动手啊!”

“具体的回头再说吧,我先回家了,你快来医院。”夏鲲挂断电话,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不得不走了。

安槐自行脑补了三万字“两男争一男”的狗血小说,恨铁不成钢地骂:“你个死夏鲲,世界上那么多人美胸大的妹子你不要,非得要一个带把儿的男人!还偏偏是个祸水,惹出这么大的事!艹,我才不要去陪侍掰弯了我兄弟的男人!”

安槐气得给安谷打电话:“哥!夏鲲又摊上事了!他把一个男人打了,现在在你们医院做手术呢,你快去看看!哦对,那男人叫白子轩,你可千万别跟他提夏鲲啊!”

那边安谷正在牙科值班,听了这话,一个头两个大:“你俩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啊?你们是知道我每天上班没事干才故意给我找事干的吗?”

安槐表示很无辜:“跟我没关系啊,夏鲲干的,他现在被他爹揪走了,我也走不开,就靠你了啊哥。”

安谷:“……”

卧槽心好累,我妈为什么要给我生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弟弟。

***

白子轩模模糊糊睁开眼,一片刺目的白光,他眯着眼适应了好久才看清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他的头一下一下跳着疼,伸手一摸,额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掀开薄被看到了身上的病号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窗帘大敞着,窗户半开,可以隐约听到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指尖有些麻麻的,身体仍然僵硬,像是还没完全醒来似的。

他用胳膊肘撑着床半坐起来,眼前立刻一片眩晕,头不可抑止地往下沉,天旋地转的恶心感竟让他闭眼停顿了许久才稍微缓和。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白褂医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都文质彬彬的,但他的脸分明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

“安槐?”白子轩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医生温和地笑笑:“我不是安槐,我叫安谷,是安槐的亲哥哥。”

哦这就对了,安槐才不会露出这种人畜无害的笑容,他永远是笑里藏刀。

安谷走到白子轩床边,煞有介事地掀开白子轩的上眼皮瞧了半天,问他:“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白子轩刚一摇头,又是一阵眩晕,他忙张口:“没有不舒服。”

安谷又让他把嘴张大,查看了他的舌头,白子轩问:“您是这里的医生?”

安谷点头:“对,只不过我是口腔科的牙医。”

白子轩:“……”那你干嘛要装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查看我的眼皮和舌头……

安谷揪揪白大褂的衣领,心满意足地说:“因为是牙医所以从来没有查房的机会,今天总算满足了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了哈哈哈。”

白子轩:“……”安家兄弟两个,一个脑子有问题一个心眼有问题,真不愧是亲兄弟。

安谷不知道白子轩的腹诽,推推眼镜说:“我问过王大夫了,他说给你脑门上缝了三针,还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让你卧床休息五六天,短期内绝不能进行剧烈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