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轩醒来后,感觉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脑袋也一阵阵发晕,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有点混乱,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身在何方。

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他在黑暗中撑着胳膊坐起来,看到远处的沙发上有个黑影,便知道是夏鲲,清清嗓子问:“现在几点了。”

“十点。”夏鲲深沉的嗓音传来。

白子轩摸摸额头,已经不烫了,身体除了疲惫似乎没什么不适,他也就没再考虑为什么昨晚会突然发烧,扶着床沿穿好鞋,准备先去洗漱。

他的腿还有点发软,步履蹒跚地往洗手间走去,经过夏鲲身边的时候,夏鲲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问:“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白子轩挣开夏鲲的手,语气冷淡:“什么事?不记得了。”

夏鲲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是不甘心,表情复杂而矛盾。

白子轩没理他,走进洗手间反锁上了门。

夏鲲本来没事,可被白子轩激得越想越气,拳头捏得咔咔响:我还在这里纠结得要死,你丫居然有脸说都不记得了,难道那个吻对你而言就这么不足一提吗?呵,对啊,您多受欢迎啊,人们一个个儿的都想往您身边凑,赶都赶不走。我对你来说,不过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罢了。

哦不对,你应该会希望我快点消失才对,地位连路人都不如。

艹,太不爽了。

白子轩站在洗手台前,盯着刚才被夏鲲抓过的手腕,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有些加速。

是因为说谎吗?

昨晚的事他确实还记得,虽然当时头脑很混沌,但被夏鲲吻住的记忆却清晰而强烈,每一声粗重的喘息,每一次难舍的纠缠,每一秒灼烧的欲.望,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那些绮丽瑰怪的记忆碎片如同一只阴魂不散的鬼魅,扰乱了他的理智。

只是一个吻而已,又没有少块肉,自己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呢?

最令他费解的是,即使现在看到夏鲲,心脏仍会不由自主地收缩,像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似的,没来由地胸闷气短。

白子轩开大水龙头,不断把凉水泼到脸上,昏沉的头脑渐渐冷静,心情也总算安定下来,他缓缓抬起右手,放在心口上,感受着皮肤下渐渐平息的心跳,有些难受地吐出了一口气。

还是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的心脏好像又出问题了。

白子轩洗漱完走出来,到门口一拧把手,没想到门竟开了,他心中一喜,正要抬腿走,衣服后领被人揪住了。

白子轩扭头看到夏鲲冒着黑气的脸,挣了一下没挣开,不满地蹙眉:“你干嘛。”

夏鲲指指桌子,下令:“先去把早饭吃了。”

白子轩确实有点饿了,便没坚持,关了门,坐到桌前,随口问:“你买的?”

夏鲲冷笑:“别做梦了,谁闲的没事干给你买早饭。伊甸免费赠的,反正我也吃不完,就留给你了。”

白子轩打开还在不断滴水的塑料袋,发现里面装着上次他胃疼住院时与夏鲲一起吃的奶馒头,因为这馒头味道极好,所以他印象深刻,极少开口称赞食物的他当时也不由得说了句“好吃”,只不过那个早餐店离他家太远,后来也没再去过,没想到今天还有机会吃到。

他拿起筷子夹了个馒头,竟然是热的,再喝口粥,还有些烫嘴,喃喃道:“还是热的。”

夏鲲腹诽:可不废话么!老子一直用热水给你保温!换了四次水!但他嘴上却只是说:“嗯,服务员刚送来。”

白子轩看看满是水的塑料袋,再看看桌子底下放着的不锈钢暖水瓶——他很确定昨天晚上这个暖水瓶还不在。

像被小狗不经意地舔了一下手心,有点痒痒的,他咽下嘴里甜丝丝的小米南瓜粥,轻声说:“谢谢。”

夏鲲脸上一热,赶紧偏过头故意不看他,心里却被这一声软软的“谢谢”融成了一滩水,嘴角不受控制地弯出个弧度。

哼,算你丫有良心。

***

两天后,《偶像新定义》的全国十六强要正式入住天盛公司的学员公寓,这天一大早,夏鲲就来接陆书桃和白子轩。

陆书桃拎着一个看起来就超级沉的巨大箱子,白子轩硬是从四楼给她扛了下来,夏鲲看见直担心会不会折了白子轩的小细腰,赶紧上前把箱子接过来,轻轻松松扔进了汽车后备箱,责怪他道:“你就不会让我去扛?你要万一扭了腰崴了脚什么的还怎么比赛?”

白子轩无所谓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自己可以。”

这时候陆书桃也背着个超大的旅行包下来了,夏鲲又赶紧接过陆书桃的包塞进后备箱,问她:“你这是要搬家啊?”

陆书桃嘿嘿一笑:“左拿一件又拿一件的就拿多了。”

夏鲲见白子轩只背了一个扁扁的双肩包,四下望了望,问他:“你的行李呢?”

白子轩指指后背:“这里。”

夏鲲走过去提了提他的书包,轻飘飘的像没带东西似的:“你不会只带了一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