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憬倒完垃圾,回到教室的时候,徐琳刚回到教室不久,正在收拾书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徐琳微微一笑表明是了自己正在等他;刘憬勉强笑了笑,好像是在有些不情愿地回答说:“那好吧!”

刘憬检察好教室里的窗户,便和徐琳一后一前从不同的过道走出了教室。两个人没有说话,徐琳也没有回头,两个人静静地走在寂寞的林荫道上,就像两根正在轻轻摇曳的柳条。

走过了两排教室,徐琳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笑着说道:“陪我去推车。”

刘憬赶忙停下了脚步,但是他还有没回话呢,徐琳就已经转变路线向前停车处出发了。刘憬只好跟了上去,但嘴上却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还是陪我去吧,”徐琳头也不回地坚持道:“放车子的地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这么黑,我一个人心里有些发慌!”

“我知道了,快些走吧。”刘憬的话有些急切,但徐琳说的是真的,也就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了。

徐琳没有再说,他很明白刘憬的心情,孤男寡女走在一起很容易惹人非议。而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向刘憬请教的事情推到晚上放学的路上。这样做不仅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有利于两个人的交流。她原本也是打算独自推车,让刘憬在路上等的,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独自一人推自行车,那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身上的汗毛就不由自主地倒竖了起来,恐惧立即战胜了勇气。不过徐琳之所有让刘憬陪自己去取车,也是考虑到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来回游走了。

在学校存车需要花10块钱买个车牌,车牌每学期一换,一学期十块钱。存车的地方在学校的东北角,东边是围墙,西边是花木,最里面还搭了棚子。徐琳总是很早到校,她的自行车也总是放在深处的棚子下,即可以防止被太阳暴晒,也可以预防下雨淋湿。只是放学回家的时候麻烦一些,总要等到大多数人都取车子走了,她才能顺利把车子推出来。不过,在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她明白凡事总是有得有失,不大可能两全齐美。

存车处的小铁门是开车的,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自行车同样只有屈指可数的几辆。这几辆自行车有的可能是跑气了,没被骑走的;有的可能是住校的学生放的,这种情况很少,他们有专用的停车处;还有的就是像徐琳这样回家太晚的,不没来得及骑走。当然,还有一些特别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憬依然是徒手拿着书本,徐琳则背着母亲用布块缝纫的书包。那书包做的挺好,不大不小,显得比较精致,并用多种颜色在两边缝出了花朵图样;不论上学下学,徐琳总会背着。至于刘憬的书包也是母亲用布块缝纫的,缝的也不错,不过他总是放在书桌里,只有在放假作业多的时候才会用。

徐琳推着车,刘憬并排走在左边。快到林荫道的时候,徐琳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刘憬说道:“我先走,在前面等你。”

“好!”刘憬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徐琳嫣然一笑,骑着自行车上了林荫道。

看着徐琳悠然渐远的身影,刘憬如释重负,感慨万端地轻声自言自语道:“这真是太神奇了!”

校园的林荫道上已经很难看到有学生在走动了,不过校门口还保持着些许繁荣,时不时会有一个或者几个住校的学生走出走进。

校门口的灯光依然放射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黯淡光芒,商店里、食堂里正在进行着最后的疯狂,河边的石阶上同学们的嘻笑声纯真而浪漫,就像一块一尘不染的雪地。但是沿河的路上,却是一片孤寂,虽然有明亮月光,但是垂柳的万条丝绦挡住了视野,什么也看不到。刘憬急忙加快了脚步,徐琳独自一人在前方等他,他突然不放心了起来,心跳骤然加速,如有狂风肆虐心海。

“见鬼,早知道我就先走,让她等下追上来了。”刘憬心中懊恼不已,这么晚了让一个女生等,实在不是的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如果有下次,说什么也是我先走,在前面等她。”刘憬在心中决定道,心急加快了他的脚步,很快就下了校门前的陡坡,走上了回家的河流柳道。

不远处,也就几十米远的地方,刘憬看到一个温暖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停在哪里,他知道这身影就是徐琳,她此刻独自一人,正在等着自己,说不定心里害怕的厉害呢?刘憬又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很久了,已经很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关心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生。有那么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犹如炎日的高温,轰然侵蚀他的意识。这感觉一闪而逝,他人却已离徐琳很近了。

徐琳静静地停在一棵垂柳下:坐在车上,单脚撑地,头微微扬起,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叫了声:“刘憬?”

刘憬有些诧异,徐琳的声音很平静,虽然在叫自己,注意力却在其他地方。不过,刘憬还是应了一句:“是我。”

“你看今晚的月色怎么样?”徐琳用神往的声音问道。

刘憬这才明白徐琳正在欣赏天空的月亮。他抬头看向天空,静若幽兰的夜幕上,一轮明月高悬中天,清亮明净,正散发着岁月般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冰清玉洁的冷清。

“很美、很冷,像是被洗净的莲藕的断面。”刘憬停了下来,用一种冷清的语气回答道。

“你这人真怪,别人都说像圆盘,像美玉,你却说像莲藕的断面。”徐琳的心神似乎一下子就被唤回来了。

“别人不都说搞文学的人很怪吗?”刘憬用自嘲的语气笑说道。

“也许是吧。来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说。”徐琳不置可否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