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子和飞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是什么状况?那个什么三哥是谁?这个女人又是谁?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彩凤倒是看得兴致勃勃,早上起来发现儿媳妇要出门,她心里就有些不安,已经两个月没看见陈归人回来了,如果不是他手下都在,她简直要怀疑陈归人是不是人间蒸发了,一大早的门一开就进来这么个小妖精似的孕妇,她心里就打鼓,没一会就看见这么一出戏,还真是

挺有意思的!

这种戏码她年轻时也演过,说不上驾轻就熟吧,也算演技精湛,可和这个女人一比,还真差的远了,看看人家,挺着个肚子就跪在那里,涕泪纵横的,本来就一副小百花的楚楚可人的模样,再一哭,更让人怜爱。

她才不在乎谁是谁的媳妇谁是谁的情人呢,反正跟她刘彩凤没半毛钱关系,陈归人那只小崽子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成日里让老娘供祖宗似的供着这个女人,现在好了,有好戏看了,只管看热闹就是!

门外,一大群穿着迷彩服的人正准备敲门,忽然听见门里传来的女人哭声,为首的人神经紧张,一脚踹开了门,碰的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曲悠然?”一个清朗的男人声音突兀的响起,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军人簇拥着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岳明歌困惑的看着面前这一幕,这是什么状况?

岳沉婉的消息随着网上悬赏的价码一次次提高,一直层出不穷,可每次不管真假,姜向晚都会派人前往查看,这次的消息也是让手下人核实的,昨天晚上传来照片,姜向晚当时就疯了,连夜要包机过来,可民航不同意,帝京机场大雾,根本不能起飞,看姜向晚急的眼睛都红了,潘致远急忙打电话给韩弋,最后,潘致远留在公司坐镇,韩弋假公济私派了军用直升机把他们三送了过来,还带了一群特战队的队员跟着过来。

曲悠然一听岳明歌的声音就知道完了,心里暗恨,阿柳那个婊】子肯定是怕夜长梦多拿不到奖金,居然没按自己的嘱咐等两天再告诉消息,而是提前把消息发给了姜向晚。

该死,这个没义气的婊】子,早知道就因该派人先把她抓起来困住才对,现在怎么办?姜向晚一来,一切就都穿帮了

不,不,她怨毒的看着刚刚走进来,依然温润如玉,高贵如兰一般的男人,心里万般的不甘心,只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岳沉婉相信了她,凭她的骄傲,一定会离开,走的远远的,这辈子都让他找不到她,那么她一定会成功的

一横心,一咬牙,她干脆扑过去抱住姜向晚大哭:“对不起,三哥,对不起,我就是怕阿婉怪你,对不起”

岳明歌是出名的风流公子,只一打眼就看出些端倪,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恨,原本看这曲悠然还好,温柔婉约,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阿婉生死未仆,他怕姜向晚崩溃,想着也许时间长了,让老三换换心情,哪怕只是玩玩呢,只要他对别的女人有些心思,将来就不至于崩溃,也就由着曲悠然三五不时的上门献献殷勤什么,谁知道这女人心思真是不小啊,居然在他们之前找到阿婉,还挺着个肚子演出这么一出,实在是

岳明歌磨着牙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可以打女人了

韩弋蹙眉看着,心里盘算着一会应该怎么跟媳妇解释,媳妇的闺蜜受了委屈,以自己媳妇的性格,那就是必须冲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揍丫挺的,可问题是王暖暖怀孕了,刚三个月,正每天吐的小脸发黄,见谁都咬牙切齿的,这要是知道了,就曲悠然着小身板能扛得住自己媳妇几下子

姜向晚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反应,曲悠然的哭泣完全被自动屏蔽了,他满心满眼只看见那个坐在椅子上仪态悠闲冷漠的女子,脸色苍白,唇色很淡,尖尖的下颌,那双大大的凤眼流光如洗,深邃冷静,原本的栗色短发已经长长了,过了肩膀,看上去少了几分飒爽,多了些婉约。

他的喉咙干干的疼,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那是他梦里的场景啊,忽然成了现实,反而让他浑身冰冷,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连阿婉两个字都喊不出来,因为太过渴望,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手脚有些痉挛

曲悠然的持续哭泣终于让一夜未睡的岳沉晚有些烦躁,骨子里的暴烈迸发出来,她两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了曲悠然的头发,向后一带,脚尖在她膝盖上轻轻一点,一只手在曲悠然的下颌用力一抬,瞬间,曲悠然的下颌就被卸掉了,整个跪在地上,那凄惨的哭泣冷不丁被停止在喉咙里,仿佛尖锐的玻璃划过唱片,发出刺啦刺啦的尖锐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岳沉晚拍拍手,双手插在裤袋,睨着地上的女人,用脚尖踢了踢曲悠然高耸的腹部,道:“给你三点忠告,第一,装孕妇的时候找专业点的造型师,用硅胶做出来的比较真实,你用晴纶棉之类的太老套,你拍肚子的时候晴纶棉会起烟尘,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你的肚子太假。第二,你的水晶指甲,香水、精致的化妆完全没有孕妇的感觉,下次如果想演戏,麻烦你给点诚意,起码装的像样点,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第三,想上位抢男人,麻烦你多用用脑子,这种电影小说里用烂了的把戏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好吧?”

一群特战军人都忍不住笑出来,岳明歌笑的尤其大声:“我靠,阿婉,你太牛逼了”

韩弋瞠目结舌,以前就知道岳沉晚厉害,还真没发现这么厉害!比较起来他媳妇可算的上温柔了。

岳沉晚本就是不是个好性子的人,温柔什么的从上辈子就跟她无缘,这辈子虽然也受到些打击,可还算顺风顺水,加上当警察当的,骨子里就有股子戾气和匪气,养病这两年更是被陈归人惯上了天,横着膀子走路都嫌路窄呢,谁还敢上来惹她?本来她也没想揍曲悠然,人家爱演戏她就当个乐子看看得了,可姜向晚一进来,她就冲上去抱着姜向晚,岳沉晚就觉得不舒服了,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心里有气,亟待发泄。

曲悠然躺在地上,仰头望着岳沉晚精致的下颌,高高昂起的脖子,高高在上的女子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周遭的男人们也都用同样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一刻,曲悠然觉得生不如死。

凭什么?她不明白,凭什么这个女人就有那么强大的气势,那么聪慧的判断,凭什么自己费尽心机,得到就是这样人人唾骂的可笑下场,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这个女人就这么顺风顺水,要什么都能唾手可得,不公平,这不公平,自己向往了一辈子的男人,在任何人面前都淡漠镇定优雅高贵,看见这个容色不及自己的女人就像被夺了心神一般神思恍惚,凭什么,她岳沉晚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样高贵的男人倾心相待?而自己却倒在这肮脏的小院子中,破败狼狈的如同街边的乞丐

打完骂完,岳大小姐舒服了,心里顺溜了,拍拍手回头跟锤子道:“行了,戏也散场了,咱们赶紧的走吧!”

锤子傻愣愣的抓抓脑袋,答应一声就要去开车,韩弋眯着眼睛挥挥手,上来几个大兵三下五除二就把锤子按住了。

岳沉晚愤怒的一扬脑袋:“你们干什么?现在当兵兼职当土匪了?上老百姓家来抓人总的有个理由吧?”

岳明歌听这话不对劲,道:“我们是来救你的,你,不是被困在这里的?”

锤子挣扎着喊叫:“操,你们他妈的闲的,那是我们大嫂,用得着你们救”

飞鱼将岳沉婉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这群人,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可就这么让人把嫂子带走,怎么对大哥交代?

大嫂?

阿婉嫁人了?

整个小院一片安静,安静的让人感到不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个人身上,岳沉婉,姜向晚。

岳沉婉被飞鱼护在身后,脊背挺直,表情冷凝。

姜向晚面色煞白,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和,绝望。他紧紧的盯着岳沉婉,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个女人,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心脏部位有穿透般的疼痛,像被电流击过,因为疼痛,浑身僵直,甚至不敢移动。

脑子里嗡嗡的,耳朵边全是回响。

大嫂,我们大嫂

往事浮光掠影,如长河落日,携厚重散漫的余晖而来。

那年桃花烂漫的春日中,他在一室惨白暗沉中心灰如死,房门被轻轻推开,那个穿着蓝色水手校服的少女,步履轻盈,笑容明亮,口齿琳琅,周身带着纯净如春雨的芳香,干净、湿润、有着最自然最纯粹的温暖,从此,那沾着桃花瓣的湿润香气氤氲了他一生。

她与他,似乎是天生的对立面,她是晴空万里的朝阳,喷薄明艳,光明万里,他是阳光下的木棉树,看上去花开如锦,艳丽妖娆,深埋于地下的根茎却攀枝错节、步步为营。可越是知道自己深植于骨血中的多疑、自私、阴暗,越是身不由己的向往着光明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