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是重工业城市,这几年重工业减产,为了配合国家改革开放的大趋势,省市两级领导对城市的发展建设更倾向于商业化,招商引资,开发土地建设,建立大型商业圈,改善城市居民居住环境,将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工厂迁往城外,大规模改造棚户区

走进这个城市,你会有一种嘈杂、忙碌的感觉,同那些新兴的二级城市一样,这个城市正在杂乱无常的向前飞奔,疯狂的想要摈弃原本的淳朴,向着那些钢筋水泥森林般的城市靠拢,好像非要如此,才能洗心革面,才能焕然一新。

只有那些老人们才痛心疾首的感慨,这个城市慢慢的变了,失去了原有的味道,连夏季的风都让人感觉燥热难耐了

岳沉婉和姜向晚、王自立、耿奥下了飞机就被姜家大哥姜向东接走了,手下人将王自立和耿奥安排在姜家的五星级酒店里,姜向东歉意的的表示,母亲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小弟弟和小弟妹了,非常挂念,一定要两人先回家看看,姜向东安排了一个助理招待两人,吃喝之后会带他们出去走走,给他们介绍一下H市的风光,不用着自己掏钱就有人安排吃喝玩乐,王自立和耿奥自然表示欢欣鼓舞和理解,姜向东亲自驾车将两人拉回了姜家。

车一进大门,远远的就看见张涓站在别墅门前。

一看见姜向晚和岳沉婉就道:“可回来了,你们要再不回来啊我就要去帝京看看了”

这几年,张涓没少往帝京跑,几乎每年都要去上两三次,跟岳沉婉的感情也越来越好,简直是将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岳沉婉亲昵的给张涓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婶儿,才半年没见你,您怎么越来越年轻了?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什么高级美容品了?把你的美容师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我先预备着,将来也能像你似的,青春永驻”

张涓笑着嗔道:“这孩子,嘴上抹了蜜似的,越来越会哄我了,还背着你吃什么美容品,光你从各地捎回来的补品啊化妆品之类的我都用不完了1”张涓越看岳沉婉越是喜欢,还是闺女贴心,瞧瞧她生的三儿子,没一个这么乖巧的,人家阿婉是走到哪里都惦记着给她买东西,什么美国的化妆品、日本的按摩器、香港的燕窝花胶、澳洲的鱼油,工作多忙也不忘了给她打个电话说说话,瞧瞧这三个儿子,讲电话顶多五分钟,工作总是忙啊忙,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老大一直说忙,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死催活催的总算领了女孩回来了,可是

岳沉婉见张涓的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岁的女子,端庄干练,知道这是姜向东的未婚妻陈璠。忙笑着打招呼:“这是大嫂吧?大嫂你好,我是阿婉,听说大哥终于找到大嫂了,我们都为他高兴!”

陈璠对岳沉婉一直是耳闻,这还是第一次见面,知道这是婆婆心尖上的小弟妹,忙笑着迎上来笑道:“一直听妈提起你们,咱们却一直没见面,今天总算见到了,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快进屋吧,外面热,给你们预备了绿豆沙和芒果沙冰,妈说阿婉最爱吃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累不累”

陈璠容貌顶多是清秀,可气质不俗,言谈之中殷勤中不带谄媚,进退得体,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白领丽人。

姜向晚也上前打招呼叫了大嫂,一行人一边寒暄一边走进屋内。

陈璠跟他们寒暄了一会,说公司要开一个重要会议,跟姜向东一起回了公司,姜向东歉意的跟弟弟说:“我们开完会就回来,咱们一起吃晚饭,老三,爸和老二一会就回来,咱们一家吃顿团圆饭”姜向晚点头:“我知道,大哥,公司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先忙,我们正好和妈说说话”

姜向晚自小性格内敛,跟母亲也很少亲昵,多数时间都是他安静的坐着听母亲说话,张涓中年得子,又秀丽的如同女孩,张涓夫妻最为宠爱,可儿子毕竟大了,跟母亲再亲密也是有限度的,反而比不上岳沉婉这样热情奔放的性格来的讨喜。加之岳沉婉自幼失怙,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亲人,张涓怜惜她命运多舛,对她多了做母亲的慈爱,所以,三人聚在一起,多数都是张涓和岳沉婉在叽里呱啦的说,姜向婉在一旁安静的听。

“婶儿,这是给你买的,我这次去香港正好看见有卖的,普拉达的限量版包,好不好看?我还给叔叔配了个跟你这个包差不多的钱包,回头你们俩拿出去正好是一对,怎么样?好不好看,这个是给大哥的衬衫,这个是给二哥的”岳沉婉一边翻行李一边眉飞色舞的跟张涓说。

张涓出身大家,做了几十年的阔太太,哪里缺这些东西,可她看重的是岳沉婉的一番心意,兴致勃勃的跟岳沉婉讨论这些东西配什么,姜沛文喜不喜欢

岳沉婉知道姜向东有了未婚妻,姜向阳也有了女朋友,还特意给两人都带了礼物,说道陈璠,张涓叹了口气,眼睛中掠过一丝阴影:“你大哥的这个女朋友,我总觉得”岳沉婉一愣,刚才一进门她就看出来张涓对陈璠似乎不是很热情,眉宇间有些淡淡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忙问:“怎么了?大嫂不是挺好的吗?我看气质不俗,很干练啊”

姜向晚勾勾唇角,道:“妈是因为大嫂的出身吧?”

“你知道?”张涓讶然。

“知道大哥的事情,我就托人查过陈璠的底,她父亲陈存孟是品城陈家的长子,陈家是开民办学校起家的,手上有两所私立学校,从小学到大学,他们的大学现在已经成为二本本科学校了,这在民办大学中还是首例,在咱们省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陈存孟此人没有什么魄力,心慈手软,脑袋也不是很灵光,喜欢吟风弄月,自诩才子,其实不过是个烂好人,可陈璠的出身不太光彩,她是私生女,她母亲是陈存孟的情人,当年陈存孟在学校当校长时跟手下的一个女教师勾搭在一起,生下了陈璠,陈璠十二岁的时候,陈孟存的妻子去世,陈璠才认祖归宗回了陈家。”姜向晚神情间颇有些不以为然:“陈璠个性隐忍要强,她的出身是她最大的弊端,为了这个,她比其他女孩子付出更多努力,高中毕业时是以咱们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的中国财经大学,在校期间一直是学生会主席,非常干练,毕业后在外资当了两年的业务主管,后来被猎头公司挖到鼎盛,做了部门经理,妈,我觉得大嫂出身虽然不怎么好,可人还不错,非常要强,工作能力也很好,大哥是个工作狂,他们俩挺般配啊?”

张涓横了儿子一眼,摇头道:“你们男人看问题的角度跟我们女人不同,她出身陈家,却是个私生女,你知道私生女是什么意义吗?放在古代那叫庶出,庶出的孩子在过去是不能继承家业,更不能放在台面上的,我可以不计较她的出身,哪怕她的家境不好也没什么,就算她的父母只是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我都不介意,可她偏偏是个私生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的母亲是个品行不端的女人,二十几年前就给人家做情妇,那时候的社会风气可不像现在这么开放,在那个时代给人家做情妇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被人骂是破鞋都算是好的,出门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这样品行不端、不知廉耻的女人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老三,妈看重的不是门第,是人品,陈璠这孩子看上去非常知书达理安分守己,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妈这么大年纪了,自认为看人还是有点眼光的,我总觉得这孩子的眼睛太沉,太有城府了一些,我不喜欢!”张涓为人温婉,骨子里却是个极有刚性的女人,她很少这样否定一个人,让姜向晚和岳沉婉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脸色庄重了起来。

岳沉婉蹙眉道:“原来是这样,妈说的的确有道理,人品门第这些我不论,但私生女出身的孩子在性格和人生观上的确要比一般孩子偏离正轨,美国的青少年心理干预机构曾经做过统计,因为出身的关系,很多这样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是被人嘲笑侮辱着走过来的,他们在青少年时期遭遇的羞辱会极大程度的影响他们的性格,有很多人成了边缘性人格障碍。”

“边缘性人格障碍?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