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验看是否是处子之身,这是大金世家贵族中对未过门的媳妇或者贵妾的一种考验,入宫的妃嫔是必须经过这种考验的,而贵族们则视人而定,有的贵族为了表现对媳妇或者贵妾身后家族的信任也可以不用通过考验,只选择几个教习嬷嬷前去验看媳妇的女红、行动举止、中馈之术,以判断其是否有资格过门做媳妇,贵妾也是同样,一般是主母派人验看,决定是否有资格过门。

齐凝玉出身大家,当然知道这个规矩,可许怀安是什么人,不过一个出身寒门的七品芝麻官,媳妇还是个村姑,她根本就没想到杜氏会拿出这样的手段来,她早就不是处子了,对于出嫁之后的验看早就做了准备,不过是一点药物加上鸡血,趁着新郎官不防备悄悄抹在元帕上就是了,谁知道杜氏居然今日就提出验看,齐凝玉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看着四个高大彪悍的稳婆向自己走过来。

齐氏见妹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她也瞬间面无人色,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那稳婆的手摸到妹妹身上,听见齐凝玉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不要碰我!”,才回过神来。

她立即站起来,冲杜氏道:“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我们齐家吗?”

齐凝玉也反应过来,哭的梨花带雨一般抽抽搭搭的:“太太,太太,求您开恩,我我不愿意”心里暗暗发狠,为什么许怀安不在这,不然自己哭成这样,男人怎么也会心软几分的,这个杜氏看着一脸憨厚,原来竟是这般心计深沉,狠毒刻薄的一个人,她若让人验看了,自然露陷,若不让人验看,就只能嫁入许家做个婢妾,别说主母打骂就是一高兴将自己卖了也是应该的。原来是自己轻敌了,她懊恼非常。

杜氏一皱眉,伸出手想扶凝玉起来,贞娘在一旁看着忙压下母亲的手,略带嘲弄的笑道:“婶子这是干什么?不过验看罢了,怎么弄的跟我娘要怎么样你似的,这是咱大金的规矩,哪家哪户都有的,怎么姨娘出身大家竟不知道吗?”

齐氏见贞娘出言锋利,不好闹的太僵,勉强笑道:“大小姐,我们齐家是士族,族中女子讲究贞静贤德,最是看中这贞操二字,我妹妹一直为前夫守贞未嫁,若不是太爷那日撕了我妹子的袖子,露了肌肤,众目睽睽的,让我妹子失了颜面,我妹子也不至于非要嫁入府中做妾,太太要验看,虽是无可厚非,却让我们太没颜面了”。

她这话说的好像很委屈,好像凝玉这般贞洁的女子若不是许怀安失礼在先,她妹妹也至于来做妾,做妾本就是很委屈了,若还信不过她验看贞操,显见得就是太太有意为难了。

贞娘冷笑道:“婶子这话说的是啊,就是因为齐家是士族,是咱大金的第一太医世家,最总是族中女子的贞洁,我娘才要给姨娘这个贵妾的身份,只是姨娘家再得势,要嫁入我们许家也是必须要守我们许家的规矩的,就如同婶子所说,姨娘是为前夫守贞的好女子,这验看也不过是走过过场,况且我们请了四个稳婆来,都是在嘉定有名望的稳婆,这是给姨娘扬名的好机会啊,明儿谁不知道姨娘是贞洁烈女,嫁入我们许家我们也有面子,齐家也面上有光,这么个两全其美的事,婶子怎么反而不愿意呢?”

王氏暗暗赞叹,好闺女,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句句都在点子上,字字都堵的齐氏哑口无言。她相公在许怀安手下,自然要偏着许家,也跟着道:“齐姐姐,我看大小姐这话说的在理,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总不成要让凝玉妹妹委屈做个婢妾吧?哪个闺女家人不得经过这个啊?什么大事?还要你左一个齐家右一个贞洁的,咱们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凝玉妹子是个贞洁烈女啊?”

这话说的就有点讽刺了,凝玉跟张老爷那点事基本上乡绅女眷们都知道,不过是不好意思说到面上罢了。

齐氏脸涨的通红,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贞娘一个眼色过去,暖语带着四个稳婆就架起了凝玉,凝玉连哭带喊,用力撕扯,可这四个稳婆人高马大,死命的揪着凝玉不放,暖语一边带路一边笑道:“姨娘快别这样,不过是个验看罢了,您这是做什么?您是贞洁烈女,这烈女是不是都跟您似的这么烈性啊”一番话说的贞娘和杜是几乎忍不住笑出来了。

没一会四个稳婆就出来了,几个人脸上都带着点鄙夷看了一眼齐氏低头跟杜氏回话:“禀太太,这位姑娘已非处子,而且还怀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

话一出口,杜氏几个固然大惊,齐氏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面无血色,浑身发抖。

怀孕了?一个月左右的?那定然是自己相公的,天啊,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齐氏刹那间觉得浑身仿佛被剔去了骨头一般软弱无力,怎么办?怎么办?这次自己不仅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得罪了太爷,人家定然会以为自己把怀了孕的妹子给许怀安,是为了让人家坐便宜爹的,这,这该怎么办?

果然,杜氏恼了,先前贞娘跟杜氏说起这位齐家小姐是个不检点的姑娘她还有些犹豫,贞娘说:“娘,这件事上次他们家托人说媒时我就差人打听过了,这个齐家二姑娘是个庶出的姑娘,虽然自小养在太太身边,可品行不好,跟她姐夫有些不干净。她想讹上我爹,咱们万不能让她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