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美人如剑

她就一直呆呆的看着凤惊华,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直到凤惊华站起身来,离开窗口,她才有了反应,往天香楼门口挤去。

她收到消息后立刻奔向天香楼,本身就花了不少时间,再在楼下站了这么一段时间后,凤惊华与狩王已经在天香楼里呆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都已经酒足饭饱,心满意足,1;148471591054062再怎么样也该散席了。

此时已近申时,早过了午饭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又该到晚饭时间了。

这种时候,天香楼也该客去楼空才对,然而楼里还是人满为患,楼外更是挤满了人,围观者完全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众人都渴望看到更多的热闹,都渴望得到更多的情报,更希望皇上这边做点什么,满足众人的围观心理。

看到狩王和凤女出来,围观者起了骚动,纷纷往天香楼门口挤,但同时又不敢冒犯他们,不管怎么挤,他们都留出一条足够宽敞的走道,让两人从容走过。

凤含玉凭着身材灵活,挤到了走道旁边,近距离的看到了姐姐。

离得这么近,她受到了更大的冲击,心中倍受震憾。

姐姐那张脸,熟悉,却又陌生。

姐姐的脸庞曾经很美丽,但在受伤以后就不那么美了,姐姐总是遮着面纱,连她都很少看到姐姐的面容,她觉得姐姐的容貌已经失去了魅力和威胁。

然而现在,姐姐的脸上开出了几枝“梅花”,这几枝“梅花”不仅完美地掩盖了那些伤痕,还衬托得姐姐的脸美得天下无双,傲视众生。

她紧紧的盯着那张脸,心里明了:姐姐用油彩将伤痕的线条画成梅花的枝干,而后在枝干上画出花骨朵或半开、盛开的梅花。

因为油彩的颜色都是粉色,除了“枝干”的色泽稍微浓一点点以外,花朵的色泽都很浅,并没有抢去那张脸的风采。

姐姐的肌肤原本很就白净,浓眉大眼,高鼻丰唇,五官立体清晰,现在化了妆,淡扫娥眉,烈焰红唇,五官更显得清艳、突出,没有被脸上所画的“梅花”所压制,反而被衬得更加美丽。

想在一张受伤的脸上画出那么一幅构图、浓淡、繁简、开放得恰到好处的梅花图,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画者必定有极高的艺术鉴赏力、创造力以及画工、审美等,才能将那些伤痕利用得如此完美,并能令这张脸美得更胜从前。

除了这张脸之外,姐姐也穿起了华裳美裙,缀上了名贵珠宝,更显高贵孤傲。

然而,比美丽的皮囊和装扮更令凤含玉震惊的,是姐姐的头上竟然生出了明显的银发。

姐姐才二十一岁。

还年轻着。还未婚着。之前还满头乌丝。然而,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竟生出了那么多银丝,那些银丝衬着乌发、白肤、眼角的粉梅,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沧桑感。

同样令凤含玉心悸的,是姐姐的气质与气息也彻底变了。

短短不到两天,姐姐全身的线条似乎都变得犀利了,就像原本形状起伏、线条优美的绿色山脉,突然之间遭遇长达数百年的寒冬,最终变成山形尖锐、线条直朗的冰川。

冰川,也是很美的啊。

只能遥望,不可靠近的美。

姐姐的目光,尤其锋利和冰亮,就像最强的剑气,目光所及,慑人无形。

凤含玉忽然想起有文人如此评价京城里那些最有名的美人:姬莲是最香最美的鲜花,夏梨梨是九天仙女下凡尘,祝雪是充满诱惑、销魂蚀骨的毒酒,焰云公主是风情万种、野性热情的火焰,她是最清甜、最可口的水果,而姐姐,则是最锋利、最耀眼的宝剑!

姐姐是宝剑一样的美人?以前,她对这样的评价嗤之以鼻。

因为,姐姐在她的面前总是温柔而慈爱的,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姐姐身上的“剑气”。

但现在,她感受到了,而且感觉非常强烈。

这样的姐姐,就算把她丢在一群色中饿鬼之中,恐怕也没有人敢动她。

难怪,弦哥哥当年会跟姐姐如胶似漆,完全没有把她当成女人对待。

在她的思绪中,狩王挽着姐姐的手,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阻止了所有的目光,然后远去。

凤含玉终于回到现实当中。

在周遭狂热的议论声中,她捂住揪痛的胸口,扶着墙壁,久久动不了。

是她让姐姐变成这样的吧?断了最后的柔情与软弱,就像终于完成最后一次锻造的宝剑,再也没有半点柔软,只有坚不可摧、斩断一切的锋利与刚强。

不知过了多久,当所有的围观者都已经散尽之时,她才恢复了常态。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有得必有失,至少她得到了弦哥哥。

只要能呆在弦哥哥的身边,她心里的痛总会平息,她心里的空总能被填补。

——弦哥哥,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一切,我将为你而活,也必让你心里有我,永远舍不得我。

远去的马车里。

阴九杀问凤惊华:“凤含玉刚才也来了。你确定不对她做什么?”

提到“凤含玉”三个字,凤惊华没有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