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一阵儿,叶君竹有些尴尬地用拳头抵住嘴,干咳了一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绿萝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刚才跑太久了。”

叶君竹看了一眼嘴唇发白的宁青阳,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去那边的空地休息一下吧。”

千草国的树木很少,基本上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地上那些草是没有灵智的,但是也不可随意毁坏。盘腿坐在草地上的感觉非常舒服,风刮过还可以闻到草的清香,最关键的是你不用担心草地里有蚂蚁蚂蚱之类的东西,毕竟极西之山是没有动物的。

宁青阳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思考叶君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巴拉拉能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宁青阳把这句话分解组合藏头去尾,用了九九八十一种解法,也解不开这谜题,于是他在心里的小账本里记了一笔,打算以后想办法套出来谜底。

叶君竹同样在偷偷打量宁青阳,猜测他的身份,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猜不出来,小徒弟平时一向表示的纯良可爱,要么就是天赋异禀自学成才,会了配置研究稀奇古怪的药水,要么就是城府极深居心不良,一直在伪装自己的身份。叶君竹想了想还是宁愿相信第一种可能。

这样一想,叶君竹居然有一种迷之自豪感,自家徒弟就是厉害!

“几位好兴致。”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出现。

叶君竹转头看到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那青年的皮肤白的有些病态,即便是天蓝色的衣服穿着不仅不显轻浮,反而衬得他更加俊逸,虽然整体透漏着和善可欺的气息,但是修为却深不可测。

叶君竹漫不经心地搓着手里冰玉珠的珠子,看着青年淡淡地笑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青年轻叹一口气道,“你把我的手下都弄没了,难道我不能过来看看吗?”

叶君竹脑子里闪出那三队人,不知道这青年是哪队人的主子。

仿佛知道叶君竹的想法,青年继续说道,“我是千草国的国师。”

绿萝身体一震,千草国的国师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他去偷东西的时候正好赶上国师“简出”的那一次,不得不说运气十分好。

青年不再提起他那些生死不明的手下,反而看向绿萝,微微一笑道,“还请阁下将我的玉佩还回。”说着放出灵压。

铺天盖地的灵压压向绿萝,绿萝艰难地咽下嗓子眼里的血,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赶紧掏出玉佩还给国师。

青年检查了一下玉佩毫无损坏,便撤回了灵压,和善地笑道,“这玉佩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只不过是故人相赠,意义很大。”

叶君竹愣了愣,仔细地用神识打量了一遍,片刻后微微惊讶道,“国师是人?”

青年似笑非笑道,“若不是我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还以为阁下是在骂我。没错,我的确和阁下一样都是人类,我叫薛静风。”

呆了这么长时间,叶君竹第一次看到人类,心里的戒备莫名放松了一些,于是笑道,“我叫叶君竹,那边的是我的徒弟宁青阳。”

薛静风有礼貌地对着宁青阳点点头,然后笑道,“几位不如随我去我的住处喝两杯?”

叶君竹婉拒道,“无缘无故的我就不去阁下那里蹭吃蹭喝了。”

薛静风笑容不变道,“就当是为了庆祝他乡遇故知。”

叶君竹嘴角微抽一下道,“我与阁下非亲非故。”

“以后不就是了吗?”

叶君竹被薛静风的无耻打败了,只好答应他。

薛静风不像其他本地土著住在露天地地方,或者住在天然型成的石洞,而是自己盖了个两层的小阁楼,阁楼里面摆着各种盆栽。薛静风对客人很热情,拿出了陈藏很久的百花酿。

薛静风将两壶酒摆在桌子上道,“这百花酿是我亲自酿的,酒劲不大,几位可畅饮。”

已经化成人形的木清急急忙忙地倒了一碗,喝一口叹道,“好酒啊。”

木荆几个没去过世间的土包子根本不知道酒是啥玩意,他们大眼瞪小眼,半天后才带着好奇心各自倒了一碗。

绿萝拿着碗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差点被呛死,这鬼东西的气味好奇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几个人坐在一起聚餐喝酒那么简单了,在这几个外面的人面前,绿萝觉得自己现在代表了整个极西之山的土著居民的荣誉,所以他不能退缩!不能输给外面的人!

为了不丢土著居民的脸,绿萝佯装淡定地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口腔,他的嘴唇微微发抖,但是他不能吐,这是荣誉之饮!于是他硬是咽了下去。百花酒的度数不高,但他是第一次饮酒,喝过之后感觉整个身体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脑袋晕晕乎乎的。

心思细腻的薛静风立刻察觉到绿萝有些不对劲,他招招手叫来两个侍女道,“这位客人有些醉了,你们扶他下去休息。”

绿萝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脚步蹒跚地被那两个侍女扶到客房去休息了。临走前他忽然流下了两行热泪,这场荣誉之战,他输了!他对不起将他抚育大的极西之地......话说回来,一个惯偷居然也是有民族荣誉感的。

剩下的土包子木荆和土包子七堇立刻警戒起来,他们只是微微抿一小口酒,才没有像绿萝一样出丑。

叶君竹喝了一小口,发现这酒的度数也就八、九度,和啤酒差不了多少,他放下手里的碗道,“不知道阁下为何在此地呢?”

薛静风笑道,“阁下为何而来,我便为何而来。”

叶君竹心里一惊,看来这个薛静风在千草国的势力很大,居然已经将自己的目的调查的清清楚楚。他面上神色不变地笑道,“阁下可有九叶七色花的消息?”

薛静风微微点头道,“九叶七色花便是七色堇,我在此地呆了数年,终于发现七色堇被百花国皇室圈养起来了,很难取到。百花国皇室实力强大,但是国力兵力不足,所以我把持住千草国的朝政,不断向百花国施压,让他们送一棵七色堇过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向七堇笑了笑,“但前一阵百花国派人来说,七色堇逃走了,如今看来他们没有说谎。”

木荆脸色一变,变出一根枝条护住七堇。

薛静风笑道,“你不必紧张,我若是想强取也不必等到现在。”

叶君竹心里现在被一群羊驼占据,自己拼死拼活找了这么长时间,原来九叶七色花居然就在身边。

薛静风继续说道,“七色堇这种花百年才有一朵,上一朵凋亡之后,下一朵才会发芽开花,化为人形后皆是美人。许久之前有人曾到过极西之地,见到过一朵七色堇,一开始那人只是觊觎七色堇的容貌,将他骗回了世间。有一次受伤后他误打误撞喝到了七色堇的花汁,这才发现七色堇居然还有救治根基,提升资质的作用。”

“那人害怕极西之地的东西会追过来,于是根据七色堇的花型取名九叶七色花。七色堇这种花十分神奇,一口花汁便可有无穷的妙用。后来此时泄露出去,很多大能开始争夺那棵七色堇,那人也身死道消。几千年过去,这件事情被人有意无意地抹去了,知道这种花的人少之又少。”

叶君竹摸着碗沿道,“阁下知道的很多。”

“杂书看的多罢了,”薛静风笑道,“我并不是贪心之人,只不过我有一位故人受了伤,需要七色堇救治,所以想请七堇你给我一些花汁。”他虽然说得是请字,但是语气却不可置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七堇沉默一会儿,借着木荆的枝条将手掌划破,用两个空碗接了一些花汁。他将两个空碗分别推给薛静风和叶君竹,有些虚弱地对叶君竹笑道,“我记得你也需要。”

叶君竹微微一怔,随后笑道,“多谢。”于是他将碗里的花汁倒进一个小瓶里,扔进了储物戒。

木荆黑着脸扶着七堇去客房休息了。木清左看看又看看,也跟着离开了,临走前拿了一瓶酒。

解决了心头之事,三个人类心情放松了不少,便继续饮酒。宁青阳多日来的阴郁散去,一高兴多喝了两杯,然而他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千杯不醉的身体了,这具身体从未饮过酒,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晕晕乎乎。叶君竹便带着他去客房休息了。

薛静风坐在桌子前继续独自饮酒,有没有人陪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饮。

极西之地没有黑夜,叶君竹担心日光晃眼,便将床幔放下来了。他给小徒弟把外衣脱下,将被子掩好,也和衣躺在旁边,闭目休息。

宁青阳隐隐约约地看到旁边躺着个人,半眯着眼仔细辨认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仙修师父。他看着叶君竹俊美的侧颜、一身白衣衬托出的禁欲气息,忽然想起来那天这个仙修自撸的事情,于是宁青阳迷迷糊糊地伴着香艳的回忆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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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室内一灯如豆,幽幽的烛火里床上那人青丝散乱,白皙的身体在微暗的光亮中更显诱人。宁青阳像是着了魔,伸出手便抚了上去,掌心温热的体温直接熨帖到他的心底,脑子一懵,他眼神迷离地呢喃道,“师父......”

叶君竹似乎有点惊讶,却没有分毫鄙夷与抗拒。伸手抱住宁青阳的肩膀,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宁青阳心神一晃,忽然被反压在床上。

叶君竹趴在宁青阳身上,邪魅地笑了一声,低头吻了吻他,低声道,“青阳......”

宁青阳脑子里一团浆糊,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本能地配合起来叶君竹,修真之人对上下的问题并不看重,只要爽就行了。

(于是关灯拉帘,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宁青阳猛然一哆嗦从梦中惊醒,他转头看到闭目养神的叶君竹,愣了愣身体微微一动,突然感觉裤子里有些粘腻的感觉,他脸色一黑,大爷的,本尊居然被一个梦吓得尿了裤子。

叶君竹并未睡熟,察觉到小徒弟的动静,便坐起俯身问道,“身上可有不适?”长长的墨发落在宁青阳的脸上。

脸上的瘙痒让宁青阳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梦,身体忽然有些异样,他将奇怪的冲动压下去,脸色突然变得又黑又红,心里有些羞恼,这个仙修,一大早的就勾引本尊!

叶君竹看着呆愣愣的小徒弟,以为他宿醉之后脑子不清醒,便下床给他倒了杯水。

宁青阳神色复杂地接过水,喝了一小口,这个仙修一直都对本尊如此殷勤,莫不是早就喜欢上本尊了?要不是昨天那个梦,本尊居然还不知道这个仙修对本尊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不过看他一直以来对本尊还不错的份上,本尊再考察一阵再考虑要不要答应和他结为道侣吧。

(“喂,魔尊大人,你做春梦关人家什么事啊?好强词夺理”......谁说的这句话?现在你已经被魔尊大人杀死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进入了鬼考察期,叶君竹看着一小口一小口喝水的小徒弟,微微皱眉道,“可是头疼?”

宁青阳摇摇头将水碗还给他。

“青阳,等我们回宗里,为师再将七色堇的花汁给你,这里不方便闭关。”叶君竹将衣服递给他道,“你现在起来吧,我们尽快想办法回去。”

宁青阳点点头却没有动。

叶君竹敛眉道,“身体不适?”

宁青阳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只好干巴巴地说道,“师父,你先出去吧。”

叶君竹微微一怔,忽然有一种儿大不由爹的心酸感。他将衣服放在床边,便起身离开了。做到门口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和小徒弟从来没有见过外,更别提穿衣服背人这种小事了。想到这里他脸色一变,难道小徒弟受伤了不想让自己担心?

刚掩上门,叶君竹又急匆匆地将门推开,正好撞见换裤子换到一半的宁青阳。

“......”

“......”

师徒俩默默地对视了好久,叶君竹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道,“为师只是看你有没有受伤。”

宁青阳羞怒地满脸通红,这个仙修当真迷恋本尊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居然不择手段地想要看到本尊的身体!

叶君竹尴尬地准备退出房间,一眼瞥到被宁青阳仍在一边的内裤,上面还有一些白色的痕迹,他恍然大悟,原来小徒弟遗精了啊,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状况嘛,但是青阳没有经验,可能会害怕,自己这个师父得做好引导作用。

叶君竹退出房间,等小徒弟穿好衣服后他才进去,笑道,“青阳长大了啊。”

宁青阳面不改色却动作迅速地将内裤藏起来。

叶君竹笑道,“青阳,你不必害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之后叶君竹老脸一红压着尴尬,开始吧啦吧啦给宁青阳普及知识,尴尬是尴尬了点,但都是大老爷们,矫情啥?于是他顺便又教育了一下宁青阳以后的择偶观。

魔尊大人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第一次也遗过精,如果没有遗过那才身体不正常,只不过他除了第一次正常生理状况,就开始清心寡欲地开始了修炼之路,两百多年过去,他早就把那件事给忘了。

师徒俩躲在房间里上了一上午的生理卫生课后,才整理好衣服出门。

薛静风正站在一楼的大堂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他转头看向叶君竹师徒笑道,“你们休息好了?那我们说一说如何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