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所言让秦灏宸愣了良久,即便他这一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可是云珩的话依旧让他心里生出几分心酸与悲凉。

原来他最爱的女子,给他生了两个女娃娃,可是皆身中剧毒,眼前的活着,却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而那另一个,是死是活早已不知。他身为九五之尊,尚且不能护住自己的妻女,如何不心酸,如何不悲凉?

秦灏宸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云珩,纵有千言万语却哽在心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亏欠云珩太多,从云珩出世的那一刻起,她不单单背负着痛苦,更一个人背负了太多,而她原本可以不承受这些的,她原本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的,是他宠爱颜倾太多,他以为颜倾没有背景,若是有了他的宠爱,那就不会受旁人欺负,可他却忘了在这后宫之中,那些女人用无刃的利刃扎进心窝子的缘由,都是因为他啊!

“父皇,若是再无旁的嘱托,儿臣就先退下了。”云珩瞧出秦灏宸眉眼里的悲凉,她心口一紧,随即便开口道。她厌恶极了这种悲伤的气氛,过去的人早已离开,活着的人就应该过好现在才对。

秦灏宸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云珩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密室内烛火通明,将这金碧辉煌的密室照的通透,却照不清人心。

第二日,云珩早起不久,海棠便说有人前来拜访,问及名讳那人却不答,可瞧着衣着打扮,应不像寻常人家的小姐,况且这深宫里可不是寻常人能进来的,进来了还能游走拜访,想来身份亦是尊贵,只是宫里的宫女都不认识她,这就有些奇怪了,问云珩见还是不见。

云珩闻言,思量了半晌,随即缓缓道:“见。”

能在这宫里四处游走,还不被宫女太监所认识的,那就只有长公主秦如意了。说起这长公主,历来朝代是鲜少有两个长公主的,一般都是一位,那就是皇上的姐妹,而若是两位,那另一位还是皇上女儿,那这一位可就要厉害的多了。因为论规矩,封为长公主无非为二,第一,身为皇上姐妹。第二,立过奇功。

秦如意是其一,云珩是其二。

只是说起礼节问题,二人诰命相同,揖揖手互为尊敬就好,只是想来这秦如意到底是云珩的小姑姑,这礼还是不可免的,所以在秦如意缓缓迈入大殿的时候,云珩便起身迎了上去,在秦如意身前缓缓地福了福身,温声唤道:“如意小姑姑金安。”

秦如意微微颔首,抬眸向着一旁的内殿看了一眼,云珩会意便道:“小姑姑随珩儿到内殿坐坐。”随即美眸一转,便落在了一旁的锦瑟等人身上,“在大殿内候着吧。”

话毕,云珩收回了目光,便与秦如意一同向内殿走去。二人刚落座,秦如意便等不及地开口了,“陛下昨夜寻你了?”

云珩还在倒茶的手微微一滞,茶水溅出一些来,她定了定思绪,将茶水倒满后放在了秦如意的面前,继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便静默地看着秦如意温和地笑着,不言不语。

秦如意显然没有平日里沉得住气了,她显得有些浮躁,这分浮躁让云珩有几分看不懂,自己与秦如意并无过多交集,最多也只是因为颜倾秦如意

会待云珩略微好一些罢了,犯不上如此着急的。

“是。”云珩语气淡然应道,她眉眼间依旧泛着笑意,显然她并不能全然相信秦如意。

昨夜秦灏宸嘱托自己暗里调查宋家,今日秦如意就登门,即便云珩尊敬秦如意,可是今生之事变了太多,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是暗查那家,我奉劝你直接去姑苏。”秦如意倒是不遮不掩直接说道,也不知是她随性惯了,不知这隔墙有耳,还是觉得云珩这里过于安全,不必掩饰什么。

云珩闻言迟疑了半晌,显然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信秦如意,她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流连于她的唇齿间,她唇角一扬,“小姑姑此言珩儿记下了,小姑姑还有别的嘱托吗?”

秦如意闻言欲要说什么,却顿了顿,黛眉微微蹙起,“你不信我。”

云珩摇了摇头,笑意不减,纤手轻轻抚着杯沿,“并非珩儿不信小姑姑,而是此等大事总要珩儿衡量一二才有定论的。”

“好。”秦如意面色缓和了几分,“定论你自己斟酌,我来除了告诉你姑苏可查之外,还有一事。”

“小姑姑请讲。”

秦如意神色凛了几分,美眸里流露出的是云珩从未见过的深邃,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元后之死,不是那么简单的。”

云珩眸子微微一震,她想过颜倾的死另有他因,可是从秦如意嘴里说出,似乎颜倾之死有太多不可告人的内幕,等待着云珩去慢慢挖掘出来。

“珩儿知道了。”云珩轻声应道,面上如同寻常一般平静,可这心底却思绪万千。活过一世的她,自然是知道颜倾之死是与宋姝有脱不开的干系,可是如今想想疑点太多。都说颜倾是被追杀出皇宫,被宋姝下毒致死,可是颜倾应该不傻,她如何会不知留意宋姝?

会不会,是颜倾身边的人被收买,一同杀害的颜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