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屋子里的窗是开着的,凉风习习,让人忍不住瑟缩着身子。云珩半倚在美人榻上望着窗外疏星朗朗,眉目间掺杂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今夜,她总是心神不宁,似乎明日要发生的事会往她不预期的方向发展,难道她真的会在重生后的这第一仗输掉吗?

她不甘,她相信自己,她不会输!

可这心底隐隐的不安又是为何?她不觉得抚上眉心,似乎在回忆前世更多的细节,这种不安让她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良久,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没有什么细节是被她所遗忘的了。

她不愿听天由命,她要做有把握的事,她要将所有的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只要算计她的人,都得死。

望着窗外的夜空,她的目光变得飘忽不定,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刻。前世她被云漪阳带出天牢,关到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很多天,每天到了时辰便会有人去送饭,她就那样过了不知道多久,日夜颠倒让她根本不知自己醒着的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每日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发呆着熬着时间,周身一片漆黑,让她什么都看不到,度日如年,如此还不如将她杀了。

就在她被折磨的即将疯了的时候,屋子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她看到从外面渗进来刺眼的光,是白天。

进来了一群丫鬟和粗使婆子,手拿长绳和刀子。将她粗鲁的摁倒在地,绑了起来。领头的粗使婆子只说了一句话:“云珩已经死了。”

云珩明白,云漪阳是用别人将自己换了出来,死的是牢里的假云珩,那么眼下,真云珩大抵也要死了。果不其然,丫鬟和粗使婆子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布,然后……

回忆是那般的不堪回首,云珩只要想起来就会浑身发抖,险些失去理智,恨意已经充斥着她的大脑,前世她经历了多少痛苦,她自己都忘了,痛的太多,早已麻木。今生,不会再轻信任何人,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她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云漪阳前世将自己做成了人彘,藏在了她寝宫的壁画上,日日夜夜看着她与秦璟晟欢合,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瞪着一副恶毒的眼睛看着她们……

这些,她都会还给云漪阳,一点都不会少的!

“吱呀--”屋内的门被推开,云珩黛眉一蹙,警惕的坐起身,戒备地望着门的方向,借着月光,云珩能大概看出那人的身量,应是锦瑟。

感觉到了美人榻那边坐着一个人,脊背略僵,似乎有些紧张的模样,锦瑟试探了喊道:“小姐?”

听出来是锦瑟的声音,云珩这才放心下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锦瑟轻轻地走过去,也未点灯盏,如此深夜若是点了灯盏,实在引人注目,苏绮乐那边盯得紧,怎可平白授人以柄。

“小姐怎么这么晚还不歇息?明日可是一大早就要起床梳妆。”锦瑟声音里带了几分埋怨与心疼,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给云珩裹上,又走到桌子旁,摸了摸茶壶,已经凉了,只好作罢。看到窗户是开着的,刚要去关,便看到云珩的目光一直在夜空中,她便收回了手。

“心里不安。”云珩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语气中那抹忧虑。

锦瑟微微一怔,蹙着秀眉回忆良久,最后摇摇头道:“奴婢实在想不出哪里有纰漏的地方,是不是小姐太紧张了些?”

云珩裹了裹毯子道:“但愿如此,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何事?”

锦瑟闻此,正色道:“奴婢来找小姐,是有两件事要说。”

云珩闻此抬眸打量了她一番,只见锦瑟虽面容平静,可眼底总有一抹阴霾挥之不去,云珩颔首示意她说来听听。

“第一件事是关于锦鲤的。”锦瑟说到锦鲤时,面带愁容,叹了一口气才又道:“锦鲤性子被夫人调教的自小就善良,小聪明不少,大事面前容易慌乱,小姐如今还不是调教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