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苏康眉头微皱,却还是停下了手,站在她身侧以防有变故。

“哈!”那中年男人先是被吓破了胆,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这时见容华阻止了苏康,就以为是她怕了,怕楚家会报复她,可是他也不想想,就算他活着回去,难道楚家就不会继续追杀她吗?可是,他暂时没这个脑子想,他说“你不敢杀我,你父亲已经是我楚家的叛徒,你难道也要背上杀害长辈的罪名?”

“呵呵……”容华笑了起来,似乎他这句话真的很好笑,她脖子微微拉直,然后猛地吞下狂笑,面目狰狞:“不敢杀你?笑话!我唯独不敢的,便是不敢不把你们赶尽杀绝!”

“你……你敢……”中年男人色厉内荏,冷汗却已经冒了出来,他明白过来,如果这时候楚容华要杀了他,根本就是动动嘴的事情,因为她身边,站着一个杀神,他冷冷着看着自己,仿佛看着一个早已冰冷的死人。

“我为什么不敢?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亲生父亲被楚承珲害死,我的母亲下落不明,我的兄弟被活生生地烧死!我这样的人生,这样的过去,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我的两个朋友被楚承珲害得一个成了植物人,一个重伤未愈!我只恨不能现在就手刃仇人!你说……”

容华的声音突然低柔了起来,然后就在这一刻,她突然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膝盖骨上,只听得咔嚓一声毛骨悚然的脆响,男人惨叫着跪了下来。容华不为所动,猛地凑近,然后给了他的下巴一记老拳,打得他下巴移位碎裂,痛苦得连喊叫都做不到,只有疯狂呜咽。

“你说,我应不应该杀了你,杀了所有与我为敌的人,杀了……楚——承——珲——”容华弯腰看着面前痛苦不堪的男人,隐隐有点快意,突然,她手腕一翻,一把软剑就躺在了她手心。

“容容!”苏康紧张得失声说了这个每每在他舌尖打转过千百回才咽下去的称呼,他抱住了已经被仇恨冲击得有些疯狂的女孩,他的宝贝妹妹,“容容,别这样,这种人不值得你亲自动手,我来,容容乖。”

他说完,生怕容华不听话,直接拿过身边战友的手枪,给那涕泗横流的中年男人一枪爆头,铿锵,清脆的声音随着子弹壳落下而响起,一个生命就这样简单地在他手中结束,而他甚至连看都未去看一眼,只是搂着他这辈子活下去的动力之一,想开口试图安抚她。

可是,就在这时候,容华却看向了他,盯着他好一会儿,脸颊瞬间变得苍白,眼神空茫,可不等苏康紧张得询问,她却又恢复了正常。她转过头,轻轻推开苏康的双手,走到了那个唯一的幸存者面前。

她走一步,那个青年就坐着往后退一步,似乎怕极了她的靠近,好像走来的不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甚至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恶魔。

她走到他面前,冷笑着将他的脖子掐在自己的手中,然后把他的身体狠狠抵在墙壁上,五指越掐越紧:“我第一天回京的时候,就放走过一个人,因为我要他带个话。可显然,那个人应该没有好好传话,那么你说,我今天要不要留下你的小命,给我传个话呢?嗯?”

这恶魔般的声调,让几乎要窒息的青年留下眼泪鼻涕,他拼命地开口,“求你,求……你,我……我不想……不想死……”

“呵呵……呵呵呵……”容华冷淡地笑着,她说:“我现在,心情突然有点好。所以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必须给我尽责地传话。”

那人涨红了脸死命点头,怕得几乎要失禁。

“你去告诉楚承珲,就说我楚容华,父亲的忌日,那一定是个大雪漫天的日子,我会去找他,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的复仇……你听明白了吗!”她说得很轻,细细软软的声音很好听,但在青年的耳朵里,却好像是催命符,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猛然提高音量,直接吓得他真的尿了出来。

容华立马嫌恶地把人扔掉,退后了几步。“没用的东西!如果楚家都是你这种货色,那么不用所谓的我父亲的背叛,楚家也早晚要灭亡!”容华恶狠狠地说,胸中怒意滔天,这恨里,竟然有一点恨铁不成钢。

苏康掏出手帕,用矿泉水沾湿了,然后拿过容华的手擦了擦,动作很温柔,却对那还傻愣着的青年吼:“滚!”

那青年早已吓得肝胆尽失,连滚带爬就跑了。

容华转过身,看着瑟瑟发抖的安娜,心中有点不安。

可是,安娜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安娜哭了,却是冲过来抱住她,她哭喊:“我怕!我怕得要命!我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杀人,天,这些人都死了!就在我面前!而且是我最好的朋友杀死的!我吓得腿都软了。可是,我又想,我的容华啊,她以前是多么无忧无虑,每一个人都会觉得她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却在某一天为了某个原因杀了一个人。我就想,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应该更害怕,更无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