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看着她被警察带走。

房间里空下来,只剩裴子衡,夏绫,还有站在夏绫身后的厉雷。

裴子衡一手撑着沙发靠背,还维持着刚才警察拖开他的模样,艰难地看着夏绫,眼眸中有弄得化不开的哀恸。

竟然不是她。

当初,自己到底是怎样鬼迷了心窍,才对她那样苛刻?

如果,在她说“不是”的时候,自己相信了她,又或者没有那些殴打、****和折磨,她是不是就不会气急了破罐子破摔,不会认下那骇人听闻的罪行?

那么,他们是不是就能幸福……

他的心脏揪成一团,难以呼吸。

夏绫也看着他,如今的裴子衡就像是忽然间苍老了十岁,那哀戚的神色让她几乎认不出他。他不是向来都很强悍的么?这个男人,从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又做给谁看?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只是当时已惘然。

“走吧,小绫。”是厉雷,轻轻拉了她的手,带她离开房间。

她最后看了裴子衡一眼,跟着厉雷上了车。关上厚重的车门,她这才觉得精疲力尽,就像打了一场激烈的战争,身体都被掏空。

厉雷问她:“累了?回去我给你按摩一下。”

夏绫轻声说:“不用了,送我回别墅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这么多年的冤屈终于真相大白,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却反倒明白了命运的巨浪是何其可怕,而造化弄人,曾经珍视的妹妹反目成仇,曾经深爱的男人形同陌路。

厉雷没有坚持,把她送回别墅,看着她进了门。

他明白,她需要一些独处空间,在她那深渊一般痛苦不可测的往事中,是他这个局外人帮不上忙的,每个人的过往,最终还是只能由每个人独自面对。

“我等会去片场接绍辉,”厉雷对她的佣人说,“这几天,绍辉就住在我那边由我来照顾,你好好照顾绫小姐。”

佣人点头应了。

厉雷这才离去。

夏绫抱着羽毛抱枕,蜷着膝盖,坐在床头。抱枕柔软的触感蹭着她滢白如玉的面颊,她一双如水的眼眸半睁着,似乎想了很多心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日光渐沉,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散去,星子漫天。

隔壁的周妈来敲门。

片刻后,女佣敲开了夏绫的房门:“小姐,裴先生家的周妈说是要见您。”

周妈?她来干什么?夏绫动了动,把抱枕放下,随手披了一件外衫,随着自家佣人去楼下会客厅见周妈。

周妈坐立不安地搓着手:“绫小姐,这个时候来打扰您,我知道很冒昧。但是先生出去一整天了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楚先生他们也联系不上人,我实在很担心。所以想问问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周妈记得,今早裴子衡出门前说了句,是去见夏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