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海洋握紧了拳头。

没有理睬。

“你当真不见他?你这刑期还有一年就结束了,你到时候怎么回去面对你家人啊?”

因为指使人杀害自己弟弟和弟媳这两件事已经过了审讯期,所以贺海洋入狱是商业方面的欺诈,刑期没有那么长。

贺海洋依旧一动不动。

狱警也只是尽力劝说,说了不听,那他就没办法了,只能叹气往外走,刚要出牢舍大门,被贺海洋叫住。

片刻之后,审讯室,贺海洋被狱警带了过来,进审讯室之前,手铐被解开,狱警给他开了门。

贺闻远久违看到了他的大伯,仇恨当然还存在,毕竟那是杀父杀母之仇。

但现在也确实只能来找他,不然爷爷就会有危险。

贺海洋看着眼前自己的侄子,平静了许久的心,又掀起了波澜。

这个年轻人意气风发,上位者的气势,不显山露水,但却能让人不由自主臣服。

“爷爷他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贺海洋皱眉:“怎么会?”

“因为苏云梦给爷爷下了一些扰乱精神的药物,他有一些心结,现在似乎很难解开。”

“什么心结?”

“我的奶奶,也就是你的母亲的离世,是不是对他的影响很大?”

贺海洋轻呵一声:“他只想着赚钱,我母亲的死,他要付很大的责任。”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想知道,奶奶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你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十岁,该记得的,我都记得,她靠帮别人洗衣服赚钱,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赚不了多少钱,但他很有冒险精神,家里有点钱,他都拿出去做生意,你奶奶脾气好,温柔,从来不说他,无论他的想法多么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也都全力支持他,等你爷爷赚到第一桶金,从南洋回来,你奶奶已经病入膏肓了,不久就撒手人寰了,你爷爷赚到的钱,你奶奶一分都没来得及花。”

初蔚听得心疼,闻远奶奶真是命苦。

“请你多说一些奶奶的事情。”

“我母亲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很贤惠,爱干净,心灵手巧,即便穷困,我们兄弟几个穿的衣服也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家里穷,但她总能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吃的,冬天土豆饼红薯饼,夏天带着我们几个去河里摸鱼摸龙虾,父亲唯一的一套中山装穿了很多年,洗得褪色了,磨破了,母亲当了娘家陪嫁的玉镯子,给他买了一套新的……”

他说了很多,说到他母亲,他的眼神好像充满着向往。

无论多大年纪,母亲永远是心里最柔软的存在,永远是人们避风的港湾。

从监狱出来,初蔚有些悲伤,贺闻远摸了摸她的头。

“你奶奶这一生,真是可惜,如果能挺过来,现在过着怎样天伦之乐的生活啊,或许你大伯也不会偏执,你父亲也就不会……”

贺闻远勉强笑笑:“可惜世上没有那样的如果,奶奶积德积福,肯定会投个好人家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