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直在柜台前的老板等人走了对妻子说到:“苏凝是有好手艺,她绣出的花样也最受那些大户人家喜欢,但她嫁了人也不会再来卖新鲜花样的绣品了,你怎么还送那么重的礼?要知道那锦缎能卖不少银子。”

李大娘白了丈夫一眼,不客气的啐道:“你懂个屁,除了算算账你知道怎么做生意吗?听说苏凝可是嫁了个富裕人家,没看见今天她身后还跟着丫头小厮吗?我打好关系,日后她常来不愁没赚头。”

被自家婆娘挤兑惯了,老板也不生气,他感叹道:“来咱们这卖绣品的绣娘一跃也成了富家太太了。”

李大娘没好气的说道:“人家是秀才的女儿,识文断字长得又好,不嫁个好的还嫁个像你这样的啊?”她要是如苏凝一般也不会嫁个小商人,整日奉承别人,赚这辛苦钱了。

出了云锦坊就该去宋子期常去的地方了,苏凝拿眼偷偷看了身侧的丈夫一眼。刚才即使李大娘热情周到,他也不过淡笑以对,面上看不出他是不是不耐烦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苏凝发现丈夫似乎特别厌烦与人交际,家里来客他能不露面就不露面,一个人窝在书房读书作画就能打发一天的时间。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对他这阵子忽然几次外出,而且竟然一次都没有带上随从,不由分外好奇,除却那夜晚归,后面几次他倒是晚饭前就准时回来了,前几天出了一趟门他还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破天荒地嘴角噙笑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有宋子愈这个做弟弟的荒唐事在先,由不得苏凝不多想了。

可是做丈夫的外出,既非远行便无需向家中交代行程,宋子期出行并不频繁,他一直未说,苏凝后来不经意的问过,宋子期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出门访友罢了。

他们一行没走多远就到了后街,这里离湖边已经不远了,极目望去隐约能看见船只来往的影子,此处繁华不输他们刚才去过的集市,不过多是茶楼酒肆之流。苏凝有些奇怪,再往前走就是镇上小户人家的居住之所,丈夫来这里做什么?

宋子期驻足,对苏凝微笑道:“到了。”

意满楼?苏凝抬头望见招牌,更奇怪了,宋子期带她来酒楼做什么?

“两位客官快里面请。”候在门前的伙计已经颠颠上来招呼了,他抬眼一看发现是宋子期,立刻笑道:“恕我眼拙,竟没认出是宋公子,今儿个还是依照惯例给您安排楼上雅间?”

宋子期不假思索便道:“恩,今日我带了女眷,你给安排最僻静那间,然后上几样你们的招牌点心,再泡上一壶好茶上来。”看得出来他倒真的是常来此次。

那伙计为难道:“不巧那间已经有人了,不如给您安排临湖那间?开了窗可看看风景,也算安静。”

宋子期随意道:“也可。”然后他转向苏凝说道:“我们进去吧。”

青山和秋红也赶紧跟了上来,苏凝想他们一路欢欢喜喜的,就如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闹腾,索性让秋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许他们在附近闲逛一阵再回来。

此刻不是吃饭的时间,但进了大堂发现,里面也是几乎坐得满满当当的,三五成群的围着一桌说笑,吵吵嚷嚷的,到了二楼进了小雅间方把吵杂声隔绝在外,只隐约听到一点。

上酒楼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宋子期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就有几分说不过去了,苏凝疑宋子期诳她,心有不虞。

等小二上了茶,苏凝走了一段也有些渴了,她端起茶杯拨了拨茶沫子,喝了一口。宋子期倒是老神在在,含笑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以往他走上这么一段路早就疲惫不堪了,今天却觉得出来走走神清气爽,十分精神。这也是多亏苏凝的悉心照料,想到这,他伸手去握住妻子的手,笑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有闲暇我便常常带你出来走走。”

苏凝似不经意抽回手,淡淡回道:“夫君有心我自然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