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不喜欢以利亚。”

林挚的话像是一枚鱼雷击入深海,片刻过后,才在人群中引发出反响。他前面的话都中规中矩,冷静客观地叙述着莫莉在新训部的表现,不想在被问到莫莉与以利亚的关系时,他突然做出了上述的回答。

这已不是叙述,而是清晰的判断。

而林挚似乎觉得这个回答还不够刺激,又不慌不忙地说道:“她喜欢的是贝寒将军。”

这一下,人群里才是真正地炸开了。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这样说?”军方代表提问道。

林挚笑了笑,“一个女人心里到底喜欢谁,是件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尤其当你还对她感兴趣的时候。基地里当时定期举行假面舞会,我曾经多次邀请过莫莉少尉,她都拒绝了我,却接受了贝寒将军的邀请。”

就在战队休假地,贝寒破天荒地出现在假面舞会上,并与莫莉一舞,这是整个战队都知晓的事情。在接连抛出两颗炸弹之后,林挚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接着说道:“而且,贝寒将军也对莫莉感兴趣。”

“轰”的一声,旁听席里又是一片混乱。

“请不要侮辱贝寒将军!”军方代表再一次起立表示反对。

“这算什么侮辱,喜欢一个回归岛人很正常啊。”林挚却是不怎么在意,甚至还咧嘴笑了一笑,“你还要证据是吗?我也有证据啊,贝寒将军在假面舞会上邀请莫莉跳舞,而在这之前,他从未参加过舞会,也从来没有邀请过人跳舞。”

莫莉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向林挚,他剪短了头发,额角上留下了伤疤,早已不复往日浪荡公子的模样,可是,他的笑容却似从来没有变过,从她第一次见他,到现在站在证人席上。林挚,永远都是那个林挚。

莫莉看着看着,不禁红了眼圈。

可林挚知晓的实情并不多,而且哪怕他有心帮助莫莉,他也无法做出虚假的证词。很快,他便被带出了质证大厅。

接下来的质证乏善可陈,虽然盖斯夫人、乔伊医生和助手阿曼达都出来做了证词陈述,而且对方也没有寻到什么破绽,可这些都不足以支持莫莉的指控。质证过程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检察官宣布进入暂时休息阶段。

律师陪同莫莉前去休息室休息,盖斯夫人已经等在那里。

“情况很不好,尤其是肖泽恩的证词,这对我们非常不利。与他人的证词还不同,他的话等于直指莫莉小姐在撒谎。而在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检察官对莫莉小姐的品格产生质疑。”律师分析着,神色颇为凝重。

莫莉闻言涩然一笑,道:“是我的错,我太信任肖泽恩了,我以为他起码不会撒谎。”

盖斯夫人见她这般自责,出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肖泽恩的耻辱。”

律师有意减轻莫莉的心理负担,故作轻松地说道:“也是有好的方面的,比如林挚,他就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很多。”

林挚在帮助莫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军方代表一直在试图引导人们相信莫莉与以利亚有私情,而林挚的证词却破掉了军方的打算。

律师盯着莫莉,若有所指地说道:“林挚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的证词,不仅仅是破坏掉了军方的险恶用心,他还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路,一条纵是无法指控到唐纳德,但至少可以自保的退路。”

别说莫莉不解,便是盖斯夫人一时也未反应过来,“什么退路?”

明知道这里并无监控,可律师还是先抬眼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又回过头来,低声说道:“一旦指控不成立,军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想一想之前他们的暗示,再看看今天军方代表试图带的节奏,他们分明在暗指莫莉指控唐纳德是以利亚授意,目的是扰乱军方的作战。”

这不是猜测,而是几乎可以确定的预见。

“退路在哪里?”盖斯夫人追问。

律师先看了莫莉一眼,这才回答盖斯夫人道:“莫莉小姐的控诉不是别有用心、受人利用,而是源自于对贝寒将军的爱情以及对将军阵亡的悲痛。她无法接受将军的阵亡,所以才会产生这样偏激的猜测,误以为是唐纳德司令员害死了贝寒将军。”

莫莉低着头,突然轻声问道:“是要认输了吗?”

律师与盖斯夫人对视一眼,解释道:“这只是一种选择,暂时的退让,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