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笑着点了头,凌峰与自己的想法果然不谋而合。这梁氏,你说她坚强吧,她偏就连“家丑不可外扬”这点最起码的自觉都没有。你说她无用吧,人家如今专开豆浆油条店,点心店,面食店,居然在京城连开了七家店子,每天的营利已有足足三百两银子。这种赚钱速度,也算是神速了。

可你说她厉害吧,却连婆家人都搞不定,真是的。都不知该如何说她了。

凌峰倒是笑了起来:“这样的人,就如母亲所说,有智商没情商。”

“啥意思?”

凌峰解释:“就是脑袋聪明是聪明,却无法处理好人际关系。”他看着妻子白嫩嫩的脸儿,内心很是骄傲。

赵嬷嬷站在门口,看着小夫妻俩似乎在说正事,几乎不忍进来打扰了。还是凌峰眼尖,问道:“有什么事?”

赵嬷嬷赶紧说:“世子爷,热水烧好了,少夫人现在要洗澡么?”

凌峰脸色板了起来:“烧个热水居然烧了这么久,改明儿厨房的人恐怕该换一换了。”

赵嬷嬷赶紧解释说天气冷,一大锅水也要烧些时候的。更何况,您回来得实在是太早了。

徐璐说:“那么一大锅热水,也确实要烧好些时候的。好了,你先看着团哥儿,我先去洗澡了。”看团哥儿的模样,似乎又要睡觉了。

凌峰却说:“我陪你一起洗。”对赵嬷嬷说:“让厨房多烧些热水。”

赵嬷嬷赶紧应声而去,然后去了厨房,把烧火的灶婢训斥了一顿。

“我说采莲,今儿个我可是替你圆了过去。再有下回,我可不会再管你了。”又再一次告诫了主子们吩咐下来的事,得第一时间完成。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她可不会再帮着打圆场了。

采莲低着头专心烧火,看了赵嬷嬷一眼,轻声道:“谢嬷嬷,以后不会再犯了。”倒是采莲的婶娘宋婆子则说:“唉哟,嬷嬷火气怎么这么大?天色还早呢,晚一些迟一些也无所谓的。少夫人宽宏,几时罚过咱们?嬷嬷您也没必要较真吧?”

只差没说赵嬷嬷拿鸡毛当令箭了。

赵嬷嬷冷笑:“少夫人是宽宏,可咱们世子爷可就难说了。刚才世子爷已经发了回火了,你们若是嫌皮痒,尽管试试。我可是丑话说到前头。”然后就扭头走了出去。

宋婆子对着赵嬷嬷的背影呸了声,小声骂了句:“作死的老货,只喜欢在我面前横。然后又对继女说:“你别听这婆子的,少夫人一向宽厚。哪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罚咱们。”

采莲轻声说:“可咱们烧个热水确实烧了好久的。”主要是到烧水的时候,才发现缸里没水了,这才让专门负责挑水的宋婆子赶紧去打水,这才给耽搁了。

宋婆子不以为然:“那又怎样?咱们身份可不一般的。咱们可是太太的人,太太是少夫人的母亲,少夫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你怕什么?给我挺直腰杆就是。”

采莲仍然觉得不妥,可又说不服自己的婶娘,只好作罢,专心烧起水来。

过了不多久,就有两个婆子进来舀热水,然后往主屋提去,只是没提两桶,锅里的热水就没多少了,就说:“烧了半天怎的还这么点热水?赶紧烧呀,至少还要烧两大桶。”其中一个婆子很是不满地说:“赶紧的,少夫人已经洗澡了,还等着热水呢。”

宋婆子就嘀咕着:“这也太奢侈了,洗个澡每回都要烧几锅热水。咱们太太以前洗澡也就才一桶水呢。”

采莲赶紧说:“婶子,你就少说两句吧。太太虽是少夫人的母亲,如何能与少夫人比的。”

“怎么就不能比了?以前服侍太太可也没这般劳心劳力过。”宋婆子是田氏在福建买的下人,服侍田氏并不久,田氏又不会驭下,宋婆子便觉得田氏这样的主子好糊弄。后来跟随田氏一道住到凌家,被凌家的富贵迷花了眼,田氏搬出去后,宋婆子就借口留了下来。只是不曾想,才干了没几天,就吃不消了,一来凌家规矩大,二来主子们可不比原来的主子好侍候,两相对比,宋婆子又怀念起在徐家天堂般的日子。对徐璐也越发不满了。

徐璐与凌峰共同沐浴,要的热水自然就多了起来。加上徐璐即洗头又沐浴,她也才刚洗了头,凌峰就进来了。正要与徐璐洗个鸳鸯浴,只是洗着洗着,想到自己也有好几天没洗头了,于是又让人抬热水进来准备洗头。

只是婆子们抬了三桶热水后,就一直不曾有动静了。凌峰洗头洗到一半,正要清头发,等了半天都没等热水,很是恼火,公子哥的脾气就上来了,一声厉喝:“人都死哪去了?热水怎的还不抬进来?”

负责在外头打下手的含香等人赶紧又去催足,不一会儿进来道:“热水还未烧好,请爷再等等。”

凌峰就对徐璐埋怨道:“我这阵子忙着处理外头的事,倒不曾关心内宅。你瞧瞧你,下人们如此懒散,成何体统。”

男主外,女主内,自己管束的下人给自己漏面子,徐璐也乱没面子一把子的。

夫妇二人总算洗了头洗了澡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了,凌峰一直黑着脸,顶着张*的头坐在凳子上,任由丫鬟给她绞干头发。

徐璐也有些生气,一边任由豆绿给她绞干头发,一边让含香翅厨房的正副管事叫来。

厨房的正副管事也知道了负责烧水的宋婆子两婶娘烧水不得力的事儿,一进来就跪了直来请罪。

徐璐冷着脸说:“你们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道理规矩我就不明说了。你们说说,我要如何罚你们。”

两个管事恨死了宋婆子,其中一个说:“少夫人请恕罪。负责烧水的是宋婆子和其侄女采莲,这老货是才进府没多久的,大概是还不大熟悉咱们院子里的规矩,所以有些懒散了。惹主子生了气,奴婢恐惶,是奴婢没能教好底下人,奴婢自领处罚,请少夫人责罚。”

服侍徐璐久了,也知道主子的脾气,你越是狡辩,越讨不得好,还不如痛快认罪。

徐璐就说:“宋婆子是三等粗役,我做主子的也犯不着与一个粗役计较。我只管找你们问责。宋婆子既是你们二人管辖,却没能管好,这便是你们的失职。按着华馨苑的规矩,一人二十板子,再罚三个月月银。若再有下回,就不止打板子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