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天晚上,那老黄皮子就来了。那黄皮子来的时候,还是深夜,直奔那徐哑巴家的鸡窝去,那公鸡刚叫了半声,就哑了,在那拼命扑腾,整个鸡窝像是炸了窝,在院子里拼命扑腾。

“那徐哑巴人哑,但是不聋,白天吃了半锅黄皮子肉,现在浑身燥热,正睡不着,听着那鸡窝里一阵闹腾,提着枪就出去了,月光下,就看见一头浑身白毛的黄皮子,像人一般立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它。那院子里,到处都是咬断了脖子的鸡,还在拼命扑腾着身子垂死挣扎,整个院子里全是喷溅的鲜血,看起来非常恐怖。

“那黄皮子如此怪异,要是换成旁人,估计早就吓了个半死,但是那徐哑巴天不怕,地不怕,煞气十足,当时就给端上枪,瞄得准准的,轰隆一枪,就给它打死了。”

“深更半夜的,猛然传来一声枪响,震得我们家窗棂子嗡嗡地响。我父亲心里藏着这事,本来就担心,这时候就一咕噜爬起来,拿着猎枪,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我当时还小,也被枪声吵醒了,也拿着我的弓箭,跟着爹跑了出去,那天正好是个月亮地,地上落了一层露水,白茫茫的,待推开他家的院子,我们两个人全都吓住了。”

在这个明晃晃的月亮底下,院子里横七竖八,全是死鸡,墙上,院子里到处都是喷溅的鸡血。在院子中间,徐哑巴光着上半截身子,两只手紧紧攥着一只老母鸡,正在龇牙咧嘴地撕咬着鸡脖子,大口大口喝着鸡血。看见我和爹进去,他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们,满脸是狰狞的鸡血,看起来又诡异,又可怕。”

“我当时还小,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弓箭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那徐哑巴喉咙里咯噔一声响,扔下了那只母鸡,竟然一脸狞笑地盯着我们,弓着身子,迈着诡异的步子,一步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爹当机立断,迅速将猎枪子弹上膛,想都没想,对着徐哑巴上方就开了一枪,就听见轰一声响,院子里立刻传来一股浓烈的火药味,煞气无比,把徐哑巴给镇住了。他犹豫了一下,在那边停住了,不过依旧唆着眼睛看着我们。

我爹上去又是一枪,这一枪直接从他身边打过去,那火药枪打出去,铁砂一打一大片,这次铁砂擦过他的脸膛,才让他害怕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蹲下了身子,抱着脑袋,浑身发抖,像是非常害怕。”

“父亲迅速给枪上膛,一面逼住他,一面小声对我说,快去叫你娘起来,赶紧把镇上那个杀猪的崔屠夫叫过来,还有那个跳大神的,就说徐哑巴被黄皮子上身了!”

“我哪敢耽误,推开门就跑,人还没到就在那哭喊起来,就我这大嗓门,没过几分钟,全镇的人都知道徐哑巴被黄皮子上身了,大家全都跑了过来,一个个围在院子里看稀罕。”

“最先赶来的是崔屠夫,他换上了平时杀猪的行头,一身全黑的衣服,中间扎着一跳大红色的布条子,手里倒拎着一把杀猪刀,大大咧咧走过来,一把拽过徐哑巴,先劈头盖脸给了他几个嘴巴子,给他打服气了,才跟我爹打了个招呼,问到底怎么办。”

“我爹也不懂这到底怎么办,这时候,那徐哑巴突然叫了一声,那声音很古怪,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接着两眼一翻,两只脚乱蹬,鼻孔直往外流血,几个人按都按不住。”

“这时候,人群里有懂行的叫了一声:‘不好,这是黄皮子在换命,它给自己吊死啦!’”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白色的老黄皮子是来索命的,它折腾了那徐哑巴那么久,本来想等他身上的人气去的差不多了,就要施法害死他了,却被我爹给打断了。现在,它也不打算活了,自己已经偷偷找了个地方,要把自己勒死。在这之前,它已经在徐哑巴身上下了咒,它是怎么死的,徐哑巴也会怎么死,这就叫换命,一命抵一命,是黄皮子最狠的招数。看徐哑巴的样子,现在那黄皮子已经给自己吊住了,要是在几分钟内不赶紧找到它,那徐哑巴马上就要被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