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的这个说法,让我非常震惊,也非常感慨。

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回避着小马的问题。

怎么说呢?在内心深处,我和瞎子都坚决地认为,小马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个略带点儿羞涩,也略带点儿世故的大男孩,他怎么可能会背叛我们?

但是,在藏北鹰坟的那一幕,我们却又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怪异,让我们不得不防,这让我们无法面对,索性不去想它。

瞎子这次提起来这个话题,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看着他。

这时候,天虽然还黑着,但是已经蒙蒙亮了,东方依稀透出一抹白色。

瞎子狠狠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看着远处起伏的小山包,说:“不知道小马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小心翼翼地说:“应该……还好吧……”

瞎子又吸了几口烟,扭过头问我:“小七,你觉得小马是不是兄弟?”

我斩钉截铁地说:“是!”

瞎子又问:“是兄弟的话,是不是要一辈子生死在一起?”

我还是斩钉截铁地说:“是!”

瞎子有些犹豫地又问了一句:“那,这个兄弟要是不是人呢?”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瞎子解释说:“小七,小马他……可能真的不是人……”

我有些恼火,心里也没底,索性破口大骂:“你胡扯什么?他不是人,那他是什么?鲤鱼精?!”

瞎子却问我:“你急个啥?你也听说白娘子、田螺姑娘的故事吧?说不准,说不准那小马也跟她们一样,是来报恩的呢?”

我被他气的几乎要昏倒:“人家白娘子、田螺姑娘都是女的好吧?小马那是啥?要给谁报恩?莫非是你以前救过他,他现在要嫁给你报恩?”

瞎子挥挥手说:“俺就是举个例子,行吧?举个例子也不懂,也亏得你念过大学呢!”

我想了想又问他:“对,你在火车上找的那片鱼鳞给我看看?”

瞎子冷哼着“你不是不信吗?”,还是从兜里掏出来给了我。

仔细看了看,那鱼鳞差不多有半个巴掌大,半透明的,上面蒙了一层灰褐色的膜,用手掰了掰,韧性还挺强,像是一片造工精细的盔甲甲壳一样。

我问:“瞎子,你当时真看见,小马身上也掉了这么一块东西?”

瞎子点点头。

我有些不大相信:“当时山洞里黑乎乎的,你是不是看偏了?说不准那是他身上的衣服,被子弹给打烂了?”

瞎子一瞪眼:“就白朗那么近一枪,啥人打不死?你觉得小马穿的啥?避弹衣啊?”

想想也是,当时白朗那一枪就在我身边炸开,我也明明白白看到,小马整个被那一枪给打飞了,但是他竟然一咕噜翻身起来,敏捷跃入了周围的黑暗中,接着很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