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咬着嘴唇,嘴里一阵血腥味,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

过了好久,我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声音也渐渐冷了下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山魈:”你是他们派过来的吧?是要把我推到这里吗?“

山魈点点头:”我的确是来找你们的,但是我并不用听命于那个组织。“

我又问他:”那我小舅呢,他也是来监视我的吗?“

他点点头:”他那个香港老板,也是组织的人。“

我怒极反乐,突然觉得这一切很荒唐,忍不住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已经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云雾缭绕的山体裂缝,突然间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如果你突然明白了,你这一生其实都是别人安排好的,你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按照别人计划进行的,你的成功,你的喜悦,你的喜怒哀乐,其实只是别人一个个的数据。

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生命,还有必要继续吗?

既然这样浑浑噩噩的活,还不如果断终结掉!

我看着深渊,问山魈:”是要在这里终结吗?“

山魈摇摇头:”我只负责带你来这里,告诉你这一切,其他的,会有其他人来接手。“

”其他人?“我拼命喊起来”其他人在哪儿?都出来!都他娘的出来,给老子看看!“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了一声怯生生的声音:”小七?“

回过头去,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来了许多人,都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

叫我的人是姬小免。

她站在我身后,死死咬着嘴唇,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对着我轻轻摇头,像是有些不舍,又像是在劝我什么。

在她身后,站着小舅,不,应该叫他东家才对,他戴着一副墨镜,一动也不动。

我也不愿意再看他,眼神向旁边转移。

挨着小舅站着的,是老挝的景老,他还是那样严肃的样子,对我点了点头。

在他身后,站着白朗、白师傅,他们身边蹲在地上扑打扑打抽着旱烟的,是关东姥爷。

所有人都来了。

我明白,他们都是给我送行的。

我一个个看着他们,他们有的人朝我点点头,有的人一直低着头。

小舅,或者说东家,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抬头看我。

我还是朝他笑了笑,想了想,又给他鞠了个躬,希望以后他能帮我照顾好我母亲。

在这里,我并没有看到瞎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问到许多关键问题,他都要含糊其辞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其实就是一个祭品,是不能长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一直无条件对我那么好,也是在可怜我吗?

这一次,唯独他没有出现,应该是不好意思见我吧。

我凄然一笑,想着我这辈子也值了,经历了那么多牛逼事件,临终前也有那么多人为我送行。

在另外一个方向,站着另外一伙人,也都默默地看着我。

他们都穿着古怪的军装,戴着旧军帽,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军装派。

这伙人,跟我纠结了这么久,也终于可以做一个了断了,他们也真够不容易的。

想了想,我还是给他们挥了挥手。

那伙人一动也不动,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我。

我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都蹲在了地上。

接着,我用手猛然朝他们挥了挥,毅然朝着那深渊走去,想着老子虽然被你们耍了半辈子,但是这条命还是老子的,老子要亲手终结掉它。

就在我朝深渊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却一下子被一个人拉住了。

拉住我的人是山魈。

这时候,军装派那边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山魈,你和我们有过盟约,要清除掉这些余孽“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我做事情从来没有为什么,我喜欢,那么我就做!”

军装派明显有些慌张,领头的人大手一挥,后面的人哗啦哗啦上上了枪栓,小舅那一伙人也开始戒备起来。

那个头领再次叫起来:”山魈,你可想好了,我们可以再次封印了你!“

山魈毫不紧张,他反而伸了一个懒腰:”是吗?在这边呆的太久了,还真想去雪山上睡睡觉呢,你们要不然帮帮我。“

他对我快速说了一句话:“待会儿我要是叫你,你什么也别管,就往下跳!记住,什么也别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解开一切秘密!”

说完这句话,他眯着眼睛,朝外踏出了一步。

随着他那一步踏出,周围立刻恢复了平静,一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虽然没有回头,我也能想象,在黑暗中一定有许多枪口对准了我们。

山魈手一扬,一枚飞刀嗖一声就冲到了屋顶上,一下就将屋顶那枚放射白光的珠子击的粉碎。